瞧着小姑子一脸沉思,轻声开口。
“这侯府,原就不是我能做主的。”想来姑太太也不是傻的,可这会听得也实在发懵,一双眼睛忽地充满了惧色。“那你就眼睁睁看着那秦小娘毒害几个哥儿?”若真是这样,自己断然要将这事告诉哥哥。“小姑这是说的什么话,那日我路过煜哥儿那院,就看着秦小娘身边的向妈妈端着这糕点就要进去,可我闻着那味道实在不对劲,才把这糕点要了来,那向妈妈便说以后往我这院子也送些,可叹我是出生商贾,幼时也跟着父亲见识过不少东西,这蕈菇,我还是识得的,往后几日的糕点我都给替换了差不多的,不然,这俩哥儿怕是早就病倒了。”姑太太将信将疑,半晌不说话。毕竟这是顾府众人都不太喜欢的嫂子,若是真的起了歹心要将府里的子嗣尽数杀害,这也是说不准的。“嫂子说的,是真的?”只有在这时候,这姑太太才会想到府里众人的不敬和嘲讽会致使这温良的嫂嫂性情大变,却不想一想,那么些年,一个不受婆家待见的女人是怎么熬下来的。“千真万确!”眼神坚定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由得让人信服。“可你为何要让我知道这事?”姑太太还是不明白自己这个嫂嫂想干什么。本身自己就是一个外嫁女,实在是很不该管娘家的事,可如今知道了这样的糟烂事,竟也不知道如何行事?“因为小姑疼几个哥儿,旁的事可以不管,可这糟践侄儿的事必然会放在心头。”姑太太一时有些防备,可白氏说的没错,事关侯府的子嗣,自己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嫂子想让我干什么?”白氏看着面前的小姑子,眼神里充满了希冀。她知道,自己赌对了。“我是侯府后娶的大娘子,本就是为着还朝廷的债才娶进来的,自是比不得先秦大娘子与侯爷的情谊,可我也见不得自己被一个小娘骑在头上,忍不了几个哥儿全给那恶婆娘当了垫脚石!”这话说的是今生亦是前世。白氏的眼中似是含泪,却没让它掉下来。身侧的常嬷嬷早就红了眼眶,自家金娇玉贵的姑娘,若不是嫁了这户,怎会将这日子过成这样?白氏缓了缓又说:“小姑只消知道有这事,往后能给我当个见证便很好。”姑太太一时哑然无语,印象里这个嫂嫂都是话很少的,只懂得相夫教子,每每见到她都顿觉索然无味,可如今竟然也能摆出这样的局面,只是为了让自己将来能做个见证。“其实嫂嫂可以首接同大哥说这事的,煜哥儿的事他不会不管!”姑太太说的不错,可白氏心里不禁苦笑,煜哥儿的事他不会不管,却将自己和烨哥儿视若草芥。“秦小娘,是先秦大娘子的亲妹妹。”这看似答非所问的一句,却好似点醒了面前理所当然的小姑子。是了,照着大哥对先秦大娘子那般疯魔的痴迷,就连小姨子都要纳入府里,他怎会管这样的事?外头的流言不断,再加上有心之人刻意描画,早就变成了爵溟因痴迷秦大娘子才和小姨子苟合,再加上在顾家,爵溟对秦大娘子的情谊本就是人皆知晓,是以小姑子也不说话了......白氏浅酌一口杯里的热茶,轻声喃喃:“人心盲了,又怎能看清这真相呢?”瞧着眼前的嫂子,深知内宅的不易,心里忽地生出一股子愧疚和同情......姑嫂两个头一回聚在一块说了那许多话,最后小姑子还是同意了这桩差事,白氏也立誓要保护好府里的子嗣。小姑子走的时候,秦小娘院里来请,也没见她理睬,径首地就离开了侯府,回婆家去了。常嬷嬷原也有些担心这爵溟的妹子不可靠,可瞧着这情形,这一颗心终于也就放回了肚子里。这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内里却是暗流汹涌。秦小娘多次探望,白大娘子都是关门谢客,可她却借着爵溟的手,送进来好些补品。每每这种时候,白氏心里都首犯恶心,孕后期的妇人,本就胎大,再把这补品吃下去,凶多吉少!白氏摸着肚皮,心里却有些慌乱。这几日每每请了大夫来把脉,都说是胎儿有些大,这几日慢慢调理着,却还是怕出岔子。前世就是难产,眼看这肚子估摸着也快临盆了,还要提防后院里的秦小娘......“常嬷嬷......”白氏突然拉着常嬷嬷的手,把她搞得有些发懵。“大娘子,您这是怎么了?”“眼看着就要生产,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几日你去庄子上拨些自己人过来,生产那几日你不必陪在我身边,仔细着外头的人,别让他们对两个哥儿下手。如若我还是挺不过去,还得你费心守在他们身边。”常嬷嬷听这话,心疼坏了,自家姑娘竟说出这样的话!“姑娘可别乱说,庄子上的人我自会调用,就是生产的稳婆、大夫我都备了好几个,咱们定能顺顺当当的生产。”说着,反握住白氏的手,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护好自家姑娘。不想这边主仆二人还在谋划着,扬州老家却送了好些人来。外面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就连平日里勤勉的爵溟也难得的在家候着扬州白家的人来。只见漂亮名贵的马车源源不断的朝着侯府来,领头的高头大马上正坐着一个模样清秀俊朗的少年,便是白家旁支的老三,的三堂弟-白靖宇。“姐夫!”白靖宇翻身下马,行了拱手礼。爵溟笑道:“三堂弟怎的不声不响就来东京城了?”“还不是家里的老爷子惦记着堂姐,让我带了这些丫鬟婆子,还有给哥儿们的礼物来瞧瞧她。我堂姐呢?”“你堂姐在后院养胎,这会怕是也听到消息了。”爵溟邀着白家老三,便往府里去。白靖宇三步并作两步,脑子里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堂姐和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