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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院内白雪落满了院落,秦怀月身穿浅淡的水芙色长裙,外套玫红锦缎小袄,倚在软榻上,孕肚渐显,面色憔悴却难掩艳丽容貌.

金盏带着府医往屋内走去。

郎中将一月白色锦帕置于秦怀月手腕处,为其把脉,叹息道,“夫人心中郁气凝结,长期郁郁寡欢恐对腹中胎儿不利,我为您开些安胎药,但药石难解心中愁,望夫人早日排解心中郁气。”

秦怀月身侧的金盏与银菱闻言面色凝重。

金盏拿过府医所写的方子后,亲自前往厨房煎药。银菱看着自家主子憔悴的面容,不禁上前,握住秦怀月的手,“夫人,您瞧瞧您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若是夫人瞧见您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准会将您好好地训一顿。”

秦怀月见自家丫鬟的紧张模样,不禁失笑,“好,你这丫头,也懂得拿姨母压我。”

银菱明白秦怀月忧思过重的原因,想说点什么,又怕秦怀月感伤。

银菱欲言又止,秦怀月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秦怀月看了看屋外的皑皑白雪,“我们出去走走吧。”银菱拿上披风为秦怀月披上,便扶着秦怀月向屋外走去。

院外的假山旁,一株梅花被白雪覆盖着,露出星星点点的玫红色。秦怀月坐在假山旁的走廊上,看着院中的雪景。假山的另一边有几个丫鬟走过来,她们的交谈声清晰地传入秦怀月的耳中。

“听说世子昨日回来了。”

“街上都传遍了,世子将和离后的太傅之女季翎送回太傅府上。”

金盏想出去训斥她们,却被秦怀月制止了。

“世子和太傅之女本就是青梅竹马,以往便被百姓们称为金童玉女,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就不同寻常。”

金菱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逐渐苍白,也顾不得什么就立即站了出去。“你们是活腻了吗?背地里嚼主子的舌根。”

几个丫鬟终于看见假山后的秦怀月和银菱,吓得脸色煞白,立刻跪在地上首哆嗦,异口同声的求饶,“夫人,奴婢知错,饶了奴婢吧。”

银菱还想发难,秦怀月率先开口,“你们下去吧。”

银菱看着秦怀月通红的眼眶,心中苦涩,“夫人,那定是街上子虚乌有的谣言,世子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泪水从秦怀月的眼眶滚落,徒留衣裳上的一抹暗色。

“我们回去吧。”秦怀月站起身来。银菱忙上前搀扶。经过裴珣的书房外时,秦怀月停留住脚步,目光投向书房旁的房屋,那间屋子并未落锁,却无人敢入内,秦怀月与裴珣成婚三年之久,秦怀月都未曾踏入那间房屋半步。可今日,秦怀月想入内一探究竟,哪怕潜意识知道自己不该踏入那间屋子。

秦怀月走向那间屋子,吩咐银菱在外候着便推开那间屋子的房门,抬步入内。

屋内久无人踏足,阳光下,纷飞的灰尘清晰可见。抬眼望去,屋内只摆放了几张桌子,桌面上是一些檀木盒子与几个灯笼以及一些书籍。书籍上有着批注,批注字体工整却略显稚嫩,应是裴珣年幼时所用的书籍。秦怀月又打开几个盒子,里面均是雕刻过的玉石,成色上好。

在几个盒子旁,有一个较大的箱子,秦怀月打开箱子后,见到的是几个泥塑,其中有个泥塑是女子模样,秦怀月将其拿起,泥塑底部的字体给了秦怀月当头一棒,泥塑底部正是刻着季翎二字。秦怀月的心底泛起阵阵疼痛,转眼间看向泥塑旁的画卷,仿佛是为了验证什么一般,秦怀月颤抖着手将画卷打开。

画中是一株梅花,花旁的题字“落花己作风前舞,流水依旧只东去。”落款:裴珣 季翎。这是他们共同的作画,画上竟还题了情诗。

刚才丫鬟们的对话回荡耳边,秦怀月仿佛被人扼住喉咙无法呼吸,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身下袭来,画卷落地,惊动了在外的银菱。

秦怀月感觉裤腿被浸湿,地上是刺目的红。银菱入内见到这般场面也乱了阵脚,忙过来扶着秦怀月。“夫人,这。。。这是怎么了?”随即忙大声喊到“来人啊,找大夫。”

闻声的丫鬟立刻去找府医,其余丫鬟协助银菱将秦怀月送回主屋。恰好端药回来的金盏见到秦怀月被抬回来,顿时惊得手中的汤药撒了一地。反应过来,忙让人去国公府找国公夫人,以及去刑部找裴珣。

府医片刻便到了寝屋,见了秦怀月衣裙上的血迹,不禁捏紧了心,吩咐人煮参汤来,就去为秦怀月把脉,止血。

国公夫人殷蓉急匆匆入内,见到自家侄女脸色惨白,紧张地便走上前握住秦怀月的手,秦怀月虚弱地喊了句“姨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殷蓉心疼地留下了满脸的泪水。

秦怀月望向门外却始终不见那一抹身影。心底的疼痛蔓延开来。

殷蓉看向满头大汗的府医,厉声呵斥:“为什么血还没有止住?”

府医见这血如何都止不住,腿一软便跪了下来。“夫,夫人,这血流地太多,止不住啊。”

金盏,银菱闻言跪在了床边,泪水止不住地流。

秦怀月看向自家姨母,虚弱地说道:“姨母,我,我真的,真的好疼啊。”

殷蓉心底一惊,握紧了秦怀月冰凉的手,哽咽道:“娇娇,不,不要害怕,欢铃去宫里请太医了,你一定没事的。”

秦怀月毫无血色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静静地交代遗言般“姨母,金盏和银菱的婚事我还没来的及为她们置办,您代我吧。姨母,我后悔了,我不该强求着嫁给裴珣。真的好苦啊,娇娇坚持不下去了。”

看着侄女逐渐疲累的双眼,殷蓉心如刀割,“娇娇,太医快来了,世子也快来了,不要睡,姨母求你,求你,不要睡。”

秦怀月自知自己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眼睛一首看着门口,期盼还能再看见他的身影,可是她真的感觉支撑不住了。“若有来生,我不愿再嫁裴珣了。”

言毕,秦怀月便闭上了双眼,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秦怀月睁开双眼,见到屋内熟悉的陈设,是她未与裴珣成婚前居住在国公府的院落。秦怀月先前身下的疼痛那样地真实,如今身下却是并无感觉。金盏见到秦怀月醒来,喜不自胜,“小姐,您终于醒了,银菱快让人去通知夫人。”

秦怀月看着屋内熟悉的陈设,反应过来,她这是重活了一世。上一世嫁给裴珣后,她自认为可以让他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却不曾想,三年的夫妻相伴也不曾动摇半分,感情,终究是强求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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