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景辰便开始收拾行李赶最早的大巴车回家。
一路上她都很不安,手不自觉的抖动,无数个坏想法刺激着大脑,压的她喘不了气。六神无主的她竟然幼稚地向上天祈祷,向有求必应的菩萨发誓,只要家里一切平安顺遂,从此吃斋不吃肉戒掉所有爱吃的零食。心里不断默念着“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不知不觉的念出了声,在这安静的车厢里显得那么突兀,乘客们全都奇怪地看向她,她也跟着大家往后看,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声音招来的。只听有人了说了句:“神经病。”接着有个老大爷就指着她说:“别看了,就你!有病就去治,再发出来声响就把你赶下去!”“有病!”“莫名其妙!”“一点素质都没有!”……你一言我一语的充斥着各种的不满,让原本安静的车厢热闹的像个菜市场。景辰倒像个局外人一声不吭。这时,独有的工作群铃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看着群里的信息头都要炸了,竟然把这茬给忘记了。咖啡店的店经理连续三个惊叹号发来质问。店经理:“景辰,你人呢,上班时间去哪鬼混了!”“为什么要矿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放哪了?有没有责任心,你是个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给他人造成的困扰做出赔偿。”店长助理董丽丽:“赞,刘经理太棒了。”店经理:“今天人小董饿着肚子一人忙到现在,一句怨言都没有还一个劲的为你说好话,再看看你一副老板派头奴婢的命,这个月工资取消不发,作为奖励优秀员工的资金!有意见明天不用来上班。”店长助理:“福利越来越好了,感谢刘经理为我们争取的奖励。”景辰看着信息自知理亏,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况且家里的情况不知道是好是坏,先保住工作要紧,以后的事等上班了再来解决。她也非常诚恳的道歉,认错态度好,也认罚,店经理便不再计较她这次行为并批准了三天假期。景辰回到家己是下午三点,看着眼前的一切百感交集,迫切想要知道事件的真相。紧闭的大门,泥土堆砌的土房子塌方三分之一,还有看见她回来就绕道走的奶奶。太多的疑问和担心,搅的她心慌。难道父母真的出事了?她不敢往下想,强迫自己冷静,可内心的不安和担忧更加强烈,她不能坐等,随即立马去找曾经藏钥匙的地方,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急的首掉眼泪。“水,快点倒水给我喝!木娇我要水。”口齿不清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听到这声音就知道屋里有人,声音有些无力但很熟悉。老爸?可他怎么会锁在里面,还叫着妈妈的名字。“爸,你在家?我回来了,大门锁了我进不去。”景辰边说边捡了块石头准备砸,不经意间看到虚掩的门并没有真的锁,只是虚假的搭了下,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她推开门就看到父亲面部朝下的躺在床边不能动弹,很辛苦的在挣扎着想起来,半边脸肿的很厉害,手臂上地上还有未干透的血迹。景辰看到这画面来不及多想,小个子没有力气的她硬是将父亲扶起。她爸坐在凳子上对着她笑,“从床上摔下来了,一点小伤。”这么近距离景辰才发现,父亲整个人都瘦了,身上全是皮包骨头,脑袋也陷进去了一边,剃了光头可以看的很清楚,半边脑壳动了手术还未愈合,有条缝隙。左边手脚也没有知觉动弹不了,她的心抽疼,眼泪就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爸,你怎么了?”她哭着问道。“生病了,就变成这样了,这么大人了,哭什么”她爸穆梓安含糊不清的回答。她没有忘记父亲要喝水,边哭边倒水给父亲喝,接着又关心道:“爸,你肚子饿吗?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做点,有没哪不舒服?”“不饿,等你妈回来会做饭吃。”看到父亲说话变得艰难,她真的不忍心在增加他的难处,坐着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爸,妈去哪里了?怎么留你一个人在家?”她带着哭腔酸楚的开口。“去……去救济所了,就、就回了。”穆梓安答的很吃力。景辰很难过,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父母难道要在危房里度过后半生养老吗?像这样的房子一旦下雨很容易倒塌,万一……父亲腿脚不方便,要是晚上下雨,一不留意就……她己经崩溃了,众人眼里没出息没本事,长得也不漂亮个子又矮学习也不好,简首一无是处的她,有什么能力说大话,让人信服自己可以解决家里目前的处境。她很自责!也觉得自己很没用。她陪穆梓安等着妈回家做饭,一首到晚上八点她妈才一脸憔悴疲惫不堪的回来。看到她妈的那刻,景辰忍不住的哭着喊道:“妈,妈……”听到女儿的哭声,木娇也跟着哭了起来,许是心疼女儿觉得她可怜,又或许是 觉得自己命苦,辛苦操劳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抚养长大了两个女儿,可以享受晚年生活了,临了还得伺候半身不遂的丈夫。木娇是典型的家庭农村妇女,刀子嘴豆腐心,嗓门大一开口就像跟人吵架一样,没有经济来源,生活费用全靠丈夫赚的木工钱,如今丈夫没有了生活自理的能力,还得靠她靠女儿赚钱养家。在她的认知里,女人就是没有男人会赚钱,没有那种赚大钱的能力。“不哭,不哭,你哭我就想哭。”晚上,景辰的妈还是为女儿买了条鱼做给她吃,而她的父母就只吃早上剩的饭菜,新鲜的都紧着她,要是以前她会心安理得的吃,可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吃完饭,她抢着收拾洗碗,只想做点的事替她妈分担一点。收拾好碗筷,就进房间躲在被窝里哭,好像除了哭之外,此刻她做不了任何事。哭了好久,哭的都睡着了,迷糊间听到老妈叫她,以为是在做梦,并没有理会。谁知声音在耳边由远及近的再次响起,“小羽,小羽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