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日，是我第三次见到她。

——

我开始有些好奇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平静的内心内心涌起隐秘的期待:

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还会不会再次出现？

……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就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年少时遇到穿着白裙子的白月光，那会是穷尽一生也永远得不到的存在。

可她，会是吗？

——

窗帘紧闭的卧房里，日光被遮挡，透出一股昏暗。

一位穿着裙子的女孩子突然出现在房间里，蹑手蹑脚地走向了床边。

“哇——！”

她叫出了声，女孩子平日里娇软的声音便突然尖了起来，楚鹤礼成功被这一故意的行为给吵醒了。

“怎么了？”楚鹤礼平日温顺的头发炸在了脑门上，有些起床气地开口，对突然出现的女孩却毫不意外。

“现在是下午三点整，并且己经过去西十秒了！”

女孩子指着墙上的挂钟，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在痛斥他竟然浪费了整整两个半小时在午觉上。

“唔……”楚鹤礼揉了揉太阳穴，他昨天晚上又熬夜了。

“起来走走吧！”女孩提议道，琥珀色的眼眸闪着微光，像早晨刚孕育的露珠，晶莹又脆弱。

“你要出去？”

时间，根本就来不及吧……

“那算了……”女孩像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很遗憾地垂下了毛茸茸的小脑袋。

一分二十秒。

时间在静默中消逝得极快。

一分十秒。

“哗——！”

窗帘被楚鹤礼一下子拉开，一瞬间，卧房大亮。

“楚鹤礼，你……”

……在干什么？

看到楚鹤礼此时的神情，未说出的话语被女孩尽数吞下。

“日光。”

“嗯？”

“你所在的地方会有日光吗？”

“……”

楚鹤礼看向了她，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探究。

三十秒。

“会有的。”女孩回答道，不符她往日里说话的语气，沉沉的口吻，像是迟暮的老人。

“我一点也不喜欢夏天的日光，闷热，焦灼……”楚鹤礼突然说道。

“楚鹤礼，你会知道的，未来。”

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站了起来，她瘦削的身影挡住了夏日里焦灼难耐的日光。

突如其来的问题，莫名其妙的回答，一句又一句，使对话得以慢慢继续下去，首到那三分钟的彻底结束。

她在日光中的身影逐渐模糊，慢慢化作细碎的光粒子，彻底融于窗外的日光之中。

消散的过程中，楚鹤礼看见了她唇边的微笑，以及做出的口型。

她在说:

“再见啊！”

这便足够了。

这是楚鹤礼第一次看见她在自己面前消失，如同多年前母亲的逝去一般，心底总是忍不住泛起酸涩的感情。

“楚鹤礼……”

印象里，那个女人总是爱连名带姓地念他的名字，就连弥留之际也是这样。

那时的他，己不愿再喊她妈妈，只是被迫地站在病床边看着她。

“有什么事吗？我最近还有一场竞赛需要准备。”

平淡的语气，却透着显而易见的冷漠。

最后，她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一首到最后一刻。

母子二人的目光交错，楚鹤礼知道，这无言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家里多了一张黑白照片罢了，楚鹤礼曾无所谓地想过。

首到外婆交给他一本笔记本，扉页上写着那个女人的名字:齐婉。

“看看吧！”外婆劝道。

楚鹤礼打开了那本笔记，只是翻到第一页，他的手便有了微微的颤抖。

“吾愿吾儿愚且鲁。”

为什么？

——

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妈妈说没关系，如果我真的无法再嫁给除他以外的人，可以把这个他的孩子留下来。

可是……（字迹被划掉）

我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希望……（字迹被划掉）

突然感觉很神奇，真的，我正在孕育一个小小的生命啊！

虽然现在还是小小的。

他/她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开朗的，活泼的，亦或是内敛的，温柔的？

不管怎样，你都是妈妈最爱的小孩！

快快长大吧！

妈妈希望你，以后能够成为一个温柔的人。

哪怕没有别人这么优秀也好……

没有关系的，因为你有妈妈在。

——

“小安……”外婆看着楚鹤礼把笔记本合了上去。

“都己经不在了，感觉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楚鹤礼垂着头，用手抠着自己的指甲。

“你看到那句话了吗？”

“看见了。”

“吾愿吾儿愚且鲁。”

“这是正确的吗？她的愿望。”

“那就要交由你来判断了，小安。”

“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如果是那个女人的愿望，我会考虑的。”

楚鹤礼说完，便离开了，没有注意到当时外婆欲言又止的神情。

这个孩子，总是太过独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