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师时,原以为师娘对医术方面一无所知,没想到她委实造诣颇深,我跟着师娘学了很多......”
“甚至有时还困惑,为何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却没什么名声?”
“在徐州、青州等地,多的是因水患而患病的妇人,师娘也医好了不少人......”
她声音低落下去。
“安师娘,或许......”
我说得隐晦:“我虽为男子,但知道不少女子因怀孕、受凉......而身有不适,或许觉得这事比较、难说出口,因此安师娘的名声只私下相传,较少放到明面上大肆赞扬......”
郑沅芷恍然。
“其实,我也曾这么想过。”
“归根到底,还是女子看的病颇为尴尬,传出去也怕人说闲话......”
她看向窗外,声音飘远。
正好此时店小二端菜上来。
“客官请,这是本店的招牌水晶肴肉、酱香甜鸭......”
郑沅芷回过神来,伸筷子夹了一口甜鸭,眼前一亮,不禁赞叹。
我眼带笑意。
吃罢,我们顺着大街闲逛。
这里正处天子脚下,街上行人如织,街边商贩高声叫卖,孩童打闹嬉戏,热闹非凡。
我护着她,避开无意间冲撞过来的孩童。
她眼带笑意:“多谢裴大人。”
我张嘴欲言,且迟疑地咽下。
她总是叫我裴大人、裴大人,似乎显得生疏不少。
但转念一想,又能叫什么呢?
于是,我把这句冲动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下了。
“裴大人?”
她见我神色不对,微微侧头打量我。
此时夜幕降临,灯笼高挂,星星点点的灯照在她眼中,如星子洒落人间。
我回过神来,轻轻一笑:“无事。”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便没再说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我侧头看过去,来人是找郑沅芷的。
“师姐,终、终于找到你了,皇上找你呢!”
郑沅芷的师兄弟气喘吁吁。
她点头应下,转身和我交代一声:
“想来是公主身有不适,我前去看看。”
“裴大人,再见。”
我默默点头:“再会。”
说罢,事不宜迟,她转身跟着师兄弟一起离开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头微动。
要回去时,发现纸包的香酱饼变冷了。
于是打量一下天色,再去王家那边排队买了一份,之前那份,我犹豫片刻,弯腰放在路边的乞儿面前。
回去后,明路果然大喜。
我笑了笑,洗漱后便静静躺在床上。
一时间,陷入沉思。
转辗反侧,到了半夜才勉强入睡。
然而第二日上值时,我就得知一个糟糕的消息。
旁人议论,说之前给安宁公主看病的神医居然是个名不副实的,私自用药害了公主身子,被关大牢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下意识看向刚刚说这话的小吏:“这可是真的?”
他愣愣点头:“自然。”
“这是昨夜发生的事儿,今早就传遍了,怕是那个庸医下场不妙......”
“可否说得详细些?”
他见我对这事感兴趣,当即说道:“之前公主身体不适,御医束手无策,正好皇帝听说外边有个声名显赫的圣手,便让他过来给公主治病,一开始确实很有效,公主身体好了不少,谁知......”
他低声道:“谁知那大夫分明就是徒有其表,竟然给公主下了猛药,坏了身体,据说安宁公主当场吐了血,气息奄奄......”
“据说?”
他点头:“是啊,这都是皇宫里的下人传出来,在御前伺候着,说的岂能有假?”
他继续道:“幸好当时林太医及时施针,这才保住安宁公主一命,不过那个庸医,就惨了啊......”
我匆匆向他拱手道谢。
他连声不敢。
只是我回去后,依旧心神不定,想着这事。
安宁公主不叫安大夫医治,反而叫郑沅芷看病,显然这个病症颇为隐秘,或许身为女子的郑沅芷才更方便。
再联系到她之前被裴云耀欺辱,以至久久不曾露面一事,我心中一沉。
安宁的病情,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