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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踩着老娘辟谣。

凌阙胸中愤愤,立刻打电话给洛雪时家的座机。

她没有的手机号,但是她知道,梁家这几天肯定在商量怎么处置洛雪时的房产,洛雪时家的座机是肯定有人接听的。

电话足足响了十几声才接通。

“喂,我是凌阙,”凌阙气势如虹,“我不知道你是梁家的哪位,但是麻烦帮我转告一下,我要见他。”

那边安静了几秒,传出男人淡淡的嗓音:“我就是。”

凌阙卡了一下:“你,你怎么在这。”

:“隐歌没有子女配偶父母,他去世之后,第一顺位继承人就是我。”

的声音有些奇怪,鼻音有点重。

说话语速也慢吞吞的。

凌阙:“哦……”

随即想起自己这通电话的目的,板起脸:“梁先生,我找你有事。”

并不意外:“嗯。”

凌阙怕他跑了:“我要当面跟你说。”

于是约在洛雪时家里见面。

半个小时后,凌阙打车到了洛雪时家里。

洛雪时的家是一套豪华庭院别墅,简约的黑白灰铺色,偏欧式的设计风格,庭园里有浅底游泳池和米色布面沙发,西周是剪裁齐整的草坪。

凌阙熟门熟路进去,暗自猜测,会什么时候把这套房子卖掉。

兄弟不睦,又是个商人,大概是不可能把这房子白白放在这儿。

凌阙心中隐隐不忍。

虽然她从来不是这套房子的女主人,但也住过不少时日,多少还是有些感情。

她怀念深夜屋顶吹过的晚风,茶室屋檐下叮叮铃铃的玻璃风铃,盛开时满院芬芳的苦橙花树,洛雪时偶尔心情好时亲自下厨给她做的熔岩可可蛋糕和西西里奶酪卷。

这样的情景,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

凌阙突然有股冲动,想去找,把这套房子买下来。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

凌阙啊凌阙,你怎么敢的,凌阙痛斥自己,洛雪时这房子打底八位数,还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加上每年的保养费维护费,把你全家卖了都供不起。

凌阙有些泄气。

想起自己今天是来找谈判的,还是努力振作了一下精神,推门进入。

别墅内的陈设和她离开时一样,装潢优雅华贵,随处可见洛雪时的画布调色板油画颜料,只是地面墙角多了些灰尘。

没有开灯,屋子里有点暗。

“?”

无人回应。

房屋深处传来一些隐约的玻璃碰撞的声音,不太清晰。

空气中有一股浓重的……酒味。

凌阙快走几步,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了半醉的。

胳膊肘撑着扶手,斜倚在沙发上,白色衬衫微敞,隐隐露出结实的胸肌。

左手酒杯摇晃着琥珀色的液体,酒杯撞击纽扣,发出清脆的响声。

微微垂着头,脸隐藏在黑色额发下面,看不清神色。

凌阙有些迟疑地停住脚步。

难怪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奇怪,想必那时就己经醉了。

她忽然想起一则新闻上的秘闻,是有一次无意间在网上看到的。

梁家大公子滴酒不沾,有传言说是他极其易醉,怕耽误事,所以自我克制,极少饮酒。

凌阙当机立断转头,决定回家。

——她可没闲情逸致和一个醉鬼谈判。

转身刚跨了一步,身后传来懒懒的声音:“……弟媳。”

凌阙:“……”

这就开始了是吧。

凌阙:“别瞎喊。”

轻笑:“我喊错了么?你是我弟弟的情人,你们同居了五年,在这间房子里,日日夜夜……”

凌阙:“等等。”

微微仰头看着她。

凌阙掏了掏耳朵:“细说日日夜夜,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口述小皇文。”

:“……”

:“你和洛雪时在这间房子里干过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凌阙:“我们干过什么,好像也不关你的事。”

哼了一声:“他洛雪时不是最喜欢自诩清高孤傲吗,结果呢?不过是一个夜夜在宅子里厮混纵欲的纨绔子弟罢了……”

看起来醉得不轻。

凌阙隐约察觉出端倪:“你好像很看不惯你弟弟啊。”

:“他凭什么让人看得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可是,可是……”

凌阙循循善诱:“可是什么?你偷偷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安静了许久,久到凌阙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

长吐一口气:“可是偏偏,所有人都更爱他……”

惊天大瓜。

难怪从来不在外头喝酒。

这是喝点酒就框框啥都往外说啊!

凌阙屏住呼吸:“所以,你和洛雪时自幼不和,其实是因为你嫉妒他更受宠?”

重重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抬起眼来,眼眶微红:“你也更爱他,是不是。”

又紧跟着问了一句:“如果只有一块草莓布丁,你会给我还是给洛雪时?”

这话问得丝毫不讲道理。

撒起酒疯来,真是毫无沉稳霸总的样子,像个缺爱又委委屈屈的小孩儿。

看着还怪可爱的。

此时的凌阙,大脑中飞速盘算。

今天来撞见醉酒吐露真言,真是意外收获。

她原本在发愁怎么才能让帮自己辟谣。

现在好了。

梁大少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儿来了吗。

凌阙喜笑颜开,挤进旁边的沙发里,手臂搂着他的腰,用大灰狼诱拐小白兔的语气道:“宝贝儿,你是不是特想知道我会把布丁给你还是洛雪时?”

与此同时,悄悄点开了手机的视频录像功能。

镜头正对着。

别开脸,不理她。

凌阙把他的头扭过来:“不许装没听见。”

被她捏着脸,脸色熏红:“哼。”

凌阙:“那你跟着我说几句话好不好,说完了我就告诉你。”

她诱哄道:“你说,我的银行卡密码是——”

不甚清晰地跟读:“我……我的银行卡密码是——”

凌阙期待地看着。

也期待地看着凌阙。

凌阙:“说呀。”

也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说呀。”

凌阙:“……”

她突然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装醉。

她仔细看了看。

男人身体东倒西歪,倚在沙发上,双眼混沌迷离,酒水泼在白色衬衫前襟上,仿佛绽开的血色玫瑰。

说话间,嘴角溢出多余的酒液。

整个人看起来茫然又无辜。

……看起来不像装的。

而且,凌阙理智分析,觉得没有理由装醉。

这样的商人,一定是有所图谋才会去做某件事。

装醉能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都没有,还会落一堆把柄在她手里。

想到这里,凌阙松开了眉头。

她亲亲热热地转头哄:“宝贝儿,再跟姨姨说几句话好不好呀。”

固执道:“你,你先说布丁……”

“马上就说,马上,”凌阙道,“你跟我念,来,对着这个手机说……”

“凌阙是我的此生挚爱,我和她生有一胎八宝,每个宝宝都聪明勇敢有力气。”

“当初是我介入了她和洛雪时的感情,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他们母子九个。”

“我将用我的余生来好好爱她,把我的钱都给她,如若违反,天打雷劈,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吃螺蛳粉没有酸笋包。”

……

断断续续跟着念了。

中间有的词囫囵过去了,吞字漏字,不太清晰,凌阙也不嫌弃,能大致说清楚意思就行。

凌阙录完,忙不迭地把视频保存,一一存储到云端。

眼巴巴地看着凌阙:“你,你说布丁……”

凌阙糊弄地摸了摸他的头:“给你给你都给你。”

心里乐开了花。

她想过,要不录制一段视频,让对着镜头辟谣。

但这副醉酒的样子,拿出去给人看也没有说服力。

她想到了另一种收益更高的做法——让对着镜头胡说八道,还是这种丑态百出的模样,拿着视频威胁,岂不是更好?

谁让踩着她洗白呢。

想拿老娘当垫脚石?

我呸!

你梁家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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