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星子暗淡,明月高悬。
我原本正拿着帕子给裴知术擦脸。
忽然见他长睫晃了晃,缓缓睁开眼睛。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茫然,在昏或的灯火下显出几分脆弱。
我下意识放轻声音。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裴知术安静地看着我。
半晌,他张开嘴唇,沙哑着嗓子问:“你是谁。”
裴知术失忆了。
大夫看过,说是因为脑内有瘀血,能否恢复不好说。
我让丫鬟去送大夫,自己则坐回床边。
裴知术的眉微微皱着,大概是不舒服。
我便给他揉了揉,把皱褶揉散了。
“夫君,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一点点都想不起来吗?”
裴知术道:“也不是,有些模糊的片段,只是记不真切。”
我点点头。
“没关系,我来告诉你。”
“你叫裴知术,今年二十又八,你是本朝丞相。”
“昨日你到外面办事,遇见刺客,打斗中不慎伤到了头,睡到现在才醒。”
我给他拨了拨碎发,接着说。
“这里是我们的家,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成婚两年了,你很爱我。”
失去记忆的裴知术乖乖听着,等到我说完,他便开口叫我。
“夫人。”
我失笑。
“你不这样叫我,我叫宋相宜,你总是叫我相宜。”
裴知术从善如流:“好的,相宜。”
或许是因为,我是裴知术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所以他对我极其信任。
我说什么他都相信。
可其实,我在骗他。
我们的确是夫妻,但,他爱的人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