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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小桃进来为我掌灯。

“小姐,早些睡吧……”

我摇了摇头,“小桃,你若是困了你就先去睡,不必一直陪着我的……”

“我不去,小姐不睡,我就不睡,我在边上陪着小姐……”

这几日,我到几点小桃就到几点,无论我如何劝她就是不肯回去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丫头这么固执,也不知像谁。

我叹了一口气:“傻丫头……”

“小桃才不是傻丫头,在这府中小姐是对我最好之人,我也要回报小姐相等同的好,我才不傻呢,他们说这叫知恩图报……”

突然间,我意识到知识,只有知识才能改变这天下所有女性的命运,我要让他们知道脚下除了脚下的路,世界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天空,这样他们就不会拘泥于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为了一个男人斗得你死我活。

我豁然开朗:“小桃,谢谢你,你想读书吗?读好多好多的书?”

小桃愣住了,“小姐,小桃不懂,什么是读书?”

我忽而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连忙改口:“我是说,你想上私塾吗?”

小桃下意识地摇摇头:“奴婢不敢,私塾是不收女孩子的……”

我思虑良久,拍案而起:“那我就开一间,只收女孩子的私塾,不收费,我让大夏的女子都有学上,我要让他们知道外面还有更加广阔的天空,我们不应该是后院中的解语花,我们可以是鸟儿,可以是风,可以是你想成为的任何……”

小桃虽然不懂,但也深知其中的不易:“小姐,这很难地实现。”

我下定了决心,眼底浮起一团希望:“千难万阻,亦无惧,你愿意陪着我吗?”

小桃笑着说:“只要小姐需要,小桃永远都在。”

深夜我躺在床上,很快地进入梦乡了。

梦里我看见了一个少年,他睡在宫殿的角落,由于天气的寒冷,身体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我没忍住想要去摸他的头顶,却发现他的样子忽而蜕变成了顾玄瑾的样子。

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他神情凝滞,双眼却微微泛红,看着我说:“宁儿,你逃不掉的,上天入地,我一定会找到你……”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的腿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无法挪动半分。

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时候,我后背一凉。

“不要不要……”

下一刻,我就被吓醒了,身边漆黑的环境,让我的心瞬间沉到肚子里了。我这才惊觉,身上的里衣早不知何时已经湿透了。

刚刚的梦,太真实了,像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一样,太恐怖了。

我下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辗转难眠,关于前世的记忆一定一点地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哥哥死了;嫂嫂死了;小桃死了;最后自己也死了,徒留爹爹一个人,用板车拖着两个长长的棺椁,在大雪落的最大那日,砥砺前行。

每次想到这里的我的心像是被烈火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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