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次要的。”沈易轩的声音依旧冷冰。
乔昱再次茫然地抬眼，发现自己跟不上沈易轩的脑回路。陡然发现沈易轩今天穿着便服，透出慵懒的气质，对他说话的时候，沈易轩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他总是忍不住盯着沈易轩的脸看，然后移开目光，显得非常刻意。“之前你对亦然颇有帮助，所以我也是为了他报答你。”这么说，乔昱就恍然大悟了。“那麻烦叔回去转告沈亦然，我不需要这些。”沈易轩眼底潜藏的笑意越来越深，从椅子上起身，顿时像座高山拔地而起。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优越的外表，比娱乐圈的当红明星还要好看。“好好接受一切吧，你的运气才刚刚开始。”乔昱挠挠头。沈易轩离开后，保镖将名片放在他眼前——“DAAids，沈易轩。”带上以D开头的公司名声，似乎连这个名字都好听很多。乔昱把卡片随意塞到兜里。星期日，乔昱基本能上房揭瓦，连主刀医生米特希都觉得他恢复神速。“乔先生今天就可以出院，恭喜您。”宣布的一瞬间，乔昱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伴随他人生长达十几年的肿瘤，就这么消失了。他身体上感觉不出任何变化，但心里那块总是吊着的巨石，霎时放下了。这种感觉无法用任何情绪来表达。对他而言，是华丽的新生。“乔先生，请您签字，准备出院吧。”护士、医生们围在病床前，对他露出友好的笑容。乔昱拿起笔的手压抑着颤抖，在签字栏里落下了自己的名字，潦草又内敛。下午西点，路游和方杰宇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你哭什么？”方杰宇开始抽噎，“我这是感动，真情流露！”乔昱略带调皮地笑道：“是不是以为我会死在手术台上？好啦，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出来了吗？”方杰宇一把将他搂住，在人来人往的门口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震耳欲聋，乔昱忽然明白，这是他这辈子，这条命中，最好的两个哥们。路游耸肩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出息？要哭回去哭，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说完，路游一把推开方杰宇，方杰宇骂骂咧咧，三人相视一笑。“快走吧，我买了好多菜，准备给你大补一顿！”路游提前喊的出租车正在马路边等待，行礼就是几套换洗衣服，没什么其他重要物件。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拦住了司机。“妈的这人有病啊，差点就撞到了！”猛然刹车，所有人猝不及防。乔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外面的人敲了敲车门。“你们在车里等我一会。”乔昱离开出租车，看见马路对面停了另一辆黑色轿车，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他认出了车主。“我们少爷请您过去。”乔昱穿过熙熙攘攘的马路，上了黑色轿车，里面的凉气扑面而来，让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找我有事吗？”扑鼻而来的还有熟悉的香水味，是乔昱曾经梦寐以求的蓝调栀子香。沈亦然在他上车后，特地调小了空调。“你恢复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小昱，今晚我带你去吃饭。”放在以前，乔昱一定会兴高采烈，可现在他只感觉疑惑。“为什么？”“什么为什么。”沈亦然对他露出坦诚的笑容，“单纯的庆祝你出院。”那就更没必要了。“不用，我不喜欢欠人情。”至于其他话，乔昱没办法说出口，因为全是他自作多情。如果他和沈亦然有过一段不完美的感情，那还可以恶言相向，可沈亦然不知道他曾经的痴心。所以说什么都是白费，他宁可将这段莫须有的感情彻底摁死在摇篮中。“你今天的态度变得好奇怪……小昱，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沈亦然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自责，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乔昱有些破防。“没有。”“那你为什么接受我叔叔对你的好，也不愿意接受我的？”乔昱所有思绪在这一刻断裂。“你怎么知道沈叔去找过我？”“这不重要。”沈亦然脸上蒙着一层伤感，微微垂眸看着乔昱几近苍白的肤色，眼里泛起汹涌的悔恨，“我前两天真的太忙了，所以没来得及去探望你。”乔昱保持冷静，所以没有回答。“抱歉。”乔昱再次愣住，沈亦然居然跟他说这种话。“如果你感到不开心，我不会再去烦你。”乔昱陡然打开车门，一步跨上了人行道。“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什，什么？”“不要来烦我。”“小昱啊……”沈亦然看着远去的那道背影，忽地戏谑笑起来，反复在乔昱坐过的位置上仔细闻着。叔叔怎么突然对这个人感兴趣了？……“走吧。放心，我没事。”“刚才找你的人是谁啊？那辆车起码三百万起步！”方杰宇八卦的心依旧。乔昱坐在前排，表情看起来不太好。“曾经认识的一个朋友。”回家以后，乔昱被摁着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方杰宇笨手笨脚的穿戴好围裙，撸起袖子：“今天你坐着享受就对了，等着我的手艺吧！”对于方杰宇的话，路游和乔昱同时感到害怕。乔昱忍不住道：“我厨房放了一本自己写的食谱，做菜程序都写得很详细，你记得看啊！”“我手艺很好！”路游补刀：“是，曾获得宿舍下毒大赛第一名，把我两吃得食物中毒！”方杰宇骂骂咧咧开始对一条珍珠鱼下手，厨房时不时传来激烈的拍刀声。反正他们在外面是听得胆战心惊。“你做手术的事，有没有跟你爸妈说？”突然被提及到家庭，乔昱下意识摇头，“他们工作忙，而且我没什么大碍，就没跟他们说。放心，过几天我会给他们报喜讯。”路游沉默了。他们三个属于进R市读重点大学，交付着昂贵学费的同时，还要在这座城市里想办法立足。“想家了？”“没有。”乔昱拍了拍路游的肩膀，“别想太多，现在只是个开始。你学科成绩都不错，找工作肯定不难。”“那就借你吉言。不说不开心的，今天都要嗨起来！我下去买点啤酒，顺带给你买橙汁。”乔昱重新躺回沙发，手机收到新讯息。“恭喜你出院，今天忙，去接你时，你己经走了。”乔昱今天一首觉得有事情遗忘……他突然间想起，沈易轩那天说要来接他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