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变失败后,我逃到了相府门前。
裴衍看着浑身是血的我,嘴角扯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不是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吗?」
「真是可怜。」
「不去投案自首,来本相这里作甚?」
我匍匐在地上,伸手扯住他的衣袍,目光哀求:
「裴相,我无处可去了,求您垂怜。」
裴衍蹲下身子,凤眸微眯:
「公主可知,你求的是谁?」
「知道。」
裴衍是我的死对头。
他在关键时刻站到了我的对立面,才害我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我来求他,无异于羊入虎口。
可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京城里里外外都是二皇兄的追兵,如果落到二皇兄手里,不只是死那么简单。
他会将我剥皮腕骨,折磨到痛不欲生。
如今京城里有胆子收留我的人,只剩裴衍。
我望着眼前颀长的身影,语气诚恳:
「丞相与我只是立场不同,但没有深仇大恨。」
「不仅是裴相,大多数人都看不惯女子有野心,认为公主当皇帝是谋逆,这我能理解……」
裴衍忽然笑了。
相府外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把他俊美如玉的脸衬得忽明忽暗,带了些诡异的意味。
他变了脸色,眼睛里迸发出嗜血的恨意:
「公主害死我的心上人时,可曾想过今日?」
心上人?
我心中纳闷。
裴衍今年二十二岁,未娶妻未纳妾,哪来的心上人?
但是死在我手里的女子,倒还真有一个。
我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你喜欢我的妹妹,容欣公主?」
裴衍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容欣是余贵妃所出,前几年被我弄死了。
裴衍表面不动声色,蛰伏三年,关键时刻对我致命一击,原来是为了报容欣的仇。
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断了。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竟是即将勒死我的绳索。
我双手撑在地上苦笑,鲜血顺着嘴角滑下,像一只垂死的雁。
裴衍却没有立即让人把我拿下。
他正盯着我,看得出神。
我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希冀。
「裴相看我与容欣,长得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