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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喘气声和断断续续齐整的脚步声,在狭窄的楼道间里十分的突兀,可以看出人数不少。

远处亮起的蓝红色的警灯和刺耳的警笛时时刻刻穿透着每一个人的心。

“沈婉,你被包围了,投降吧。”一个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推开了天台上陈旧的闸门。

身穿警服的年轻男子紧张且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站在墙梁上的女子,身后随之跟着走出来十几个同样制服的警察停滞了脚步。

他没有想到那个凭一己之力搅动整个市的女人会在这时候选择自杀。

站在横梁上的沈婉还在看似不窄也并不宽敞的横梁上来回的走动着,黑的发亮的马丁靴衬得小腿笔首,像是在玩幼时的走独木桥,只是此刻旁边是一望见底的三十层高楼。

年轻警察将双手慢慢的伸向前方像是要抓住她的动作。

“沈婉,你以为通过自杀就可以洗刷你犯下的罪孽吗?你先下来!”冷静的语调。

清爽利落短发的沈婉眉眼低垂,此刻冷笑着几声慢慢的将视线转向了他。

黑得发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对世间不公的厌恶,表情透露着不对生活的留恋。

“罪孽?”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因为杀那些阴沟中的老鼠而感到愧疚呢!”

“呵~只不过···是觉得生活很无聊罢了。”缓缓的将手举向自己的面前,不免觉得眼前人有点好笑。

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警方很明确沈婉是一个反社会人格的人,对社会是一个隐患极大的危害。

这些警察明显感觉到这个女人的神智的不清醒和无法沟通,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案发现场的血腥和残忍让他们胆怯。

这时还是那个年轻男子向前两步靠近沈婉,“即使他们是一些十恶不赦的罪徒,也不代表你可以站在神的角度上来审判他们。”

沈婉的面容带着绝情和冰冷,眼角处的血丝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魔化且疯怔。

身子面向他,双臂向两边展开,似是拥抱却带着释放的自由。

“因为我就是神。”

狂傲且癫狂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震撼,无法反驳。

“在他们的贪婪下犯下的罪孽,那些无辜之人弱小之人向你们伸出援手的时候,而你们这些披着正义外皮的懦弱者没有能力将他们绳之以法的时候,我可以。”

“法律无法行使自己的权利,那我当然要帮忙啦。”带着点俏皮的音调,面色阴冷。

最后年轻警察犹豫着说出了一句话,“温晚不会想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温晚是她之逆鳞,碰之就要承受她的怒火和报复。

那个恬淡美好的女孩不该被他们利用威胁自己。

他们不配!

“原来你们还记得这个女孩啊,可是你们有谁还记得她是死的……”

一阵沉默。

“呵!人心不过如此。”

年轻警察几乎快碰到沈婉时,“我叫聂冥司,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你的正邪对立太分明,最后只会伤人伤己。”

沈婉就在他快要碰到了自己的时候,安宁平静的闭上眼睛向后仰倒。

“那就怪这个肮脏泥泞的世界吧,再见了。”

感受着急速却冰冷刺骨的风在耳边呼啸,半眯着眼看到聂冥司在自己坠落的上方下一秒抓住了自己的手。

他是为了救自己吗?傻子!

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凡有任何繁杂的平静,只希望永远的沉睡下去。

一个星期之后,绿藤市电视台正式将半年前的一起黄家花园的灭门案的起因公之于众。

在这个城市扔下来一颗炸弹,引起轩然大波,出乎意外的是对于受害者的唾弃和鄙夷,对真凶的惋惜和敬畏,那就是一个二十二岁的花季少女啊。

至于事情的原委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尘封在过去的记忆里,不再提起。

无意识的昏迷,躺在冰冷的白色空间的沈婉,听见冰冷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来。

【想要继续活下去吗?】

浑身不得动弹,只有自己的心和脑海在飞速的运转。

冰冷的声音还在快速的倒计时的数着,“五、西、三……”

最后自己好像回答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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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在你做出那些事之后你居然还会觉得忏悔和无助,可笑!”孤傲且无情的语调一点一点的抨击着蹲在狭窄阴暗的角落里的男人。

他好像感觉只有自己脚下的弹丸之地是自己唯一的依托和安全感,浑身抖的不行,满身的恶臭味的脏水和泥巴打湿在他的身上。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却一脸的风轻云淡和高风亮节,朱红色绣满彼岸花的红色旗袍被走廊的间隙中风吹的沙沙作响,却不染一丝的尘埃。

眉间的朱砂痣如她的第三只眼看透世界的一切。

男人看着女人沙哑的发出最后一句恳求,“,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

“我名沈婉。”

“不可能,我~我不可能认错的。”

“我的脸你是不会认错,所以我也相信少爷的记性肯定也很好,应该还记得一年前有一个女孩,她叫。”

“张、晓、曼。”一字一顿。

一下子在仿佛被犹如从万层地狱中爬出来的戾气给死死的勒紧了喉咙,干涩,疼痛的无法说话。

沈婉手中弥漫着飘然的白雾,似鬼似仙,一把朱砂红的纸伞平放在手心,金丝镶边的伞面在空中悬浮散开。

每一个伞扣都系着六角青铜铃铛,很稳没有声音,油纸布上满是神秘的妖冶彼岸花,每一朵花像是带着自己的生命,闪着血色的光。

拿着神青木的伞柄,伞下的人影若隐若现,之前身穿白色布裙的女孩身边出现了,一个让连做梦也摆脱不了的梦魇。

那张脸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满脸的诡戾和狰狞,嘴里喊着要他陪葬。

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了身前。

“去吧,去了却自己的宿怨,他的灵魂我要。”沈婉冷声。

陆霆川穿着象征着青春朝气的校服对瑟瑟发抖的走去,校服不再发光,一味的暗淡无光。

阴阳伞稳稳的撑在陆霆川的身边,为她提供着自己的保护,隐匿着他们的气息。

……

时间过去了很久,沈婉站在烂尾楼的阳台上看着外面阴雨连连的天幕,良久。静静的等着那个受尽人间苦痛的女孩,脱离最后的苦海。

“好了。”阴阳伞来到了她的身边,遮挡风吹来的细雨。

陆霆川双膝跪地,对着沈婉磕了三个响头,一次比一次重,但却是没有一丝的撞击声。

“我生而为人十八年,但是老天爷却好像从未眷顾过我,每一次的艰难和无助我都挺过来了,却抵不过人心的险恶和恐怖。”

“那个男人他剥夺了我的生命和所有,我却藏在黑暗里无能为力,是你的出现给我带了一束光,谢谢你,沈婉。”

陆霆川脸上的戾气全散,美好的一如当初见到的一样。

“既然的你的恩怨己了,那我渡你转世。相信我,下一世,你会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沈婉发自内心的笑着对她许下最真挚的祝福,给她加了福运,渡她化生。

一只镌刻着繁杂精致的古老花纹的判官笔凭空出现在沈婉的面前,心随意动的改变着判官笔的大小,匀称修长的指节执笔对陆霆川写下一世运簿。

陆霆川的身影渐渐变得虚无,她还有话没有和沈婉说完。

便听沈婉对她说:“去忘川河边等我,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

陆霆川只能点点头,眼里的留恋和不舍无法言表。

高跟鞋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摩擦声,脚踝的藤蔓摇曳生姿,除去风声雨声,听不见一丝的活物声音。

推开虚掩着的木门,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在狭隘的墙边角一动不动,像是没了呼吸。

在沈婉走近之后,发现这个人没死,却神情呆滞的看着一处,瞳孔收缩着,一副惊恐的表情僵在那。

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可谓活得顾前不顾后,无尽的家财极尽的挥霍,向来看不起各个地位低的穷苦人,没有道德底线和法律常识,喜好女色,各处沾花惹草,惹是非和官司。

不想终于一天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报应。

判官笔下不留情面,善恶是非自有定论。

“你今生作恶太多,不配渡劫转世,愿你做我伞下亡魂,空余肉身留人间,赎你生前犯下的罪孽。”

还是没有反应,己经失去神智疯了。

阴阳伞下的身体逐渐失去自己的血色,灵魂的归属没有了依托,带着怨恨被吞噬在了伞上的彼岸花,花色欲显得鲜红娇艳。

执笔判官人,断人善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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