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畏畏缩缩的贺之源,许棠简直没眼看。
这俩夫妻看着挺聪明,是怎么养出的这个儿子,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她。
许棠心念一动,一股无形的威压如重山般压向贺之源。
只见贺之源如同被狂风骤雨侵袭的树叶,瞬间失去了平衡,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他那腰间堆积的肥肉,随风颤栗,不住地抖动。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滴落在地,他脸色苍白如纸,双唇哆嗦,连声音都难以发出。
贺家夫人二人齐齐变了脸色,俩人一个箭步冲向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不让他们靠近丝毫。
贺二夫人扑通一声跪在贺之舟面前,脸上带着哀求:
“氏神大人,之源那孩子他年纪尚幼,许多世事未明,求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再为难他。”
她的双手颤抖地在半空中悬停,一副想触碰贺之舟但又不敢的样子。
害怕自己的冒犯会引来更重的责罚,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那个微妙的距离。
“婶婶这是做什么?我可受不起这一拜。”
贺之舟偏过身,躲过这一拜,先前贺擎松是腿软,并不是在跪他,是他们自己误会了。
但贺之舟也没那个心情去提醒,毕竟中间隔着灭门之仇。
贺二夫人脸色一黑,她显然误会了,从她到这里开始贺之舟就没有说过话,就下意识把贺之舟当作氏神了。
百年前,氏神若不想现身,但又有事要交代时,便常常用这个法子。
附身于他人,但那人并没有意识,没想到这次竟完全不一样 。
“现在想说了吗,贺之源?”
许棠的声音如铁石砸入静谧的湖面,将陷入呆滞状态的贺之源猛然从混沌的思绪中拉回。
他拼命地点头,嘴唇在颤抖中微微张开,却像被封住了一般,无声无息,无法吐露半字。
许棠这才解开他的禁锢,失去力量支撑,贺之源直接摔在了地上,汗湿的手在地面上留下了显眼的痕迹。
贺二夫人连忙上去扶,想拽起他的胳膊,却半天没能拽动,倒是把自己拽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都死了不成!还不快些把少爷扶起来!”贺二夫人对着一旁站着不动的奴仆怒斥道。
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不再揣着笑脸,满是怒气。
众人见状,连忙上前把贺之源扶了起来。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贺之源总算被扶了起来,期间还被摔了一下。
脱了力的贺之源,像座肉山,众奴仆花了好半天力气。
许棠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嘴角微微抽动,该说不说,这两夫妻真是人才 ,把儿子养得这么“富态”。
一阵兵荒马乱后,贺之源缓过神来。
他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贺之舟,那张肥硕的脸庞上努力挤出几分无辜与茫然。
小心翼翼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我……我……我委实是记不清了。”
“那天我就和往常一般上街,结果撞上了一个乞丐,他口中喋喋不休,我听得云里雾里。”
“只是提了几次大伯他们,不过我可没理会他,身为府中大公子,我怎么会对乞丐说的话铭记在心。”
“事情就……就是这样的。”
贺之源尽力保持着表面上的诚恳,说完后,又忍不住偷偷地望了一眼身侧那正皱着眉头的贺二夫人,企图从那冷漠的目光中寻求一丝庇护。
许棠:……
她真的很想告诉贺之源,他这样子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确定?你知道为什么没人敢在我面前撒谎吗?”
“为什么?”贺之源愣愣地问出来。
“这世间存在一股气,我只需看一眼,便能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从无意外。”许棠幽幽开口。
“还不如实交代!”许棠猛地提高音量,
贺之源小脸唰的一白,嘴唇哆嗦了几下,接着开口:
“之后我才发现他在我腰带里塞了字条。”
“回去后,我便向母亲抱怨了几句,谁知……”
“谁知,母亲突然变了脸色,直奔书房去找父亲去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贺之源哆哆嗦嗦说完,到最后声音低都快听不清了。
许棠若有所思,这不明显是个套吗?
“氏神在上,小儿不懂规矩,信口雌黄,所言非实,切莫轻信于他。”
贺擎松面色惶然,额头上冷汗涔涔,言辞间尽是急切与忐忑。
许棠冷眸一扫,语气冷冽如冰:“我有让你插言吗?此刻,你只需静静聆听,不必多言。待会有你开口的时候。”
被许棠如此一喝,贺擎松顿时噤若寒蝉,心中却翻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而贺之源则像是得到了一股无形的支撑,原本颤抖的声音逐渐稳定下来,开始装模作样,打起了马虎眼。
仿佛刚刚的一切不安都随着许棠的回应而烟消云散了。
许棠阴恻恻地笑了,他们以为自己在跟他们商量不成?
想说就说,想不说就不说,这贺擎松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现在和贺家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贺擎松的所作所为,岂止是危及大房,更是将她推向了生死边缘。
她岂能轻易饶恕?这种天真,简直可笑至极!
给过他们机会,既然不想要,那就别怪她了。
许棠不再犹豫,直接释放精神力。
这次她释放了一半的威压,那无形的压迫力如同万斤巨石,重重压向贺家的二房众人,直将他们碾压在地。
S级精神力,星际可都是罕见的存在,更何况这群没接触过的原住民。
贺擎松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上再无一丝血色。
贺二夫人更是直接躺在了地上,平日的养尊处优在这一刻竟成为了枷锁,让她无力挣扎。
时光如沙漏般缓缓流逝,最先败下阵来的是贺之源。
原先他还强撑跪在地上的姿势,然此刻那过度肥硕的躯体仿佛变成了沉重的锁链,拖拽着他,迫使他不得不趴下身来。
他身上的赘肉,此刻如同快融化的蜡油,使他看起来仿佛刚从深海中被捞出,整个人被汗水浸透,狼狈不堪。
紧接着,贺二夫人的哀嚎声也刺破了这寂静的环境。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唯有贺擎松还在强撑,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然而他却依旧咬紧牙关,不愿低头。
众人看向被未知力量压得直不起身的三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烈日当空,清风徐徐,万里无云,整个院子除了贺二夫人与贺之源惨叫,再无其他一点声音。
贺之舟看着眼前狼狈的二房,眼中平淡无波。
“爹,娘,我好痛啊。”贺之源气若游丝,眼睛紧闭,声音近无。
贺二夫人见得此状,声音带着颤抖和压抑不住的哭腔:“老爷。”
贺擎松的脸色在烈日之下更显惨白,原本抗拒的神态此刻却带上了挣扎。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之际,一道沙哑的声音如重锤般落下,压住了他即将脱口的话语。
“我知道一切,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