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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十里桃林,正中围着一棵硕大的树。

枝头开满了殷粉的花朵。

洋洋洒洒,宛若动人的云彩。

枝丫之间,挂满了红绳吊的木牌。

写满了千年间无数恋人的美好的心愿。

六界之间,只此一棵姻缘树。

不是桃树也不是杏树。

独一无二,绚烂璀璨。

而江晏一步步地,把我背到了树下。

清风徐徐,他在我面前站定。

语气带点小心翼翼。

「阿杳,喜欢吗?」

「喜欢。」

我的心头涌上一丝温柔,朝他浅浅一笑。

他的耳朵又悄悄地红了。

可能姻缘树今天高兴,开了花。

我围着姻缘树,没有找到江晏所说的字。

却找到了多年前我曾吊在上面的木牌——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木牌上的字已经有些模糊了。

我心头的酸涩却汹涌而出,眼泪猝不及防地流下来。

「这是,阿杳写给那个魔头的?」

江晏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闷闷不乐。

「现在,它不作数了。」

我冷漠地把它扔在地上,踩进了土里。

就在刹那,我感受到一阵强烈的魔气。

「江晏, 快走! 」

我朝江晏大喊。

那样熟悉的气息,令我胆寒。

江晏却不愿意离开,姿态慵懒,云淡风轻。

「他来便来,有何所惧?」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再怎么年少有为,又哪里打得过魔神。

心急之下,我大吼道,

「你不走,我就不要你了!」

话音一落,江晏的脸白了。

刹那之间,他运仙力离开。

走得比兔子还快。

而几乎下一刻,空气裂变。

一道裂缝溢出黑红的魔气,里面走出一道身影。

「嗯,谁将你送来这的?」

危雪殊闲散地掰起我的下巴。

于此前抱着他心上人疯魔悲痛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冷冷地瞪着他,「自己来的。」

他探查了一圈,没有发现别人的痕迹。

直到他眉峰一紧,捡起地上的东西。

「祝杳,你把它踩到了泥里?」

他将木牌捏在掌心里,额边青筋暴戾地凸起。

我冷嗤。

下一瞬,危雪殊暴戾地掐住我的脖子抵在树上。

「祝杳,你怎么敢!」

「怎么,你伤心了?」

两百年前,我为了镌刻这个木牌,特地跑去仙界去求一块天地灵木。

回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

危雪殊心疼得要命,要杀回仙界去。

我却又亲又哄,他这才消气。

陪我一起,把死生契阔的字刻在上面。

如今想来,只觉得可笑。

「危雪殊,你怎么不陪着你的心上人呢?她都为你去死了,你怎么还在这与我浪费时间?」

危雪殊冷笑一声。

「我杀去仙界,拿来了仙丹给清清服下。她已经醒了,还说她不怪你。也多谢你的仙骨,她如今总算不是凡人了。」

我不禁荒谬地笑出声来。

「倒反天罡,什么时候被偷了东西的人要得到小偷的原谅了。」

「祝杳,你可知,清清是何人的转世?」

「我管她是谁。

「清清是神女瑶姬的转世,正是因为今天她由凡变仙,所以姻缘树开花了。不久后,她就会苏醒,会想起我。」

我突然大笑,笑得泪花都出来了。

「如果神这般不讲理,那我便见神杀神,见佛杀佛。因她不配神这一字!」

啪的一声。

他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我被他打得跌在地上,牙齿伴着血被我吐出来。

「住口,你不配提她!」

他掌心运着魔气。

我以为他要杀了我,但他没有。

我讽笑道,「危雪殊,既然你不爱我了,那便放我离开吧,相看两生厌,何必把我留在身边互相折磨。」

危雪殊却一口回绝。

浓郁噬血的魔气似要将我吞噬。

「你休想。」

一瞬间,我的脸上血色尽失。

整个人仿佛被冰水从头浇到尾,心凉得彻底。

我颤着指尖问他:「为什么?」

危雪殊靠近我,冰凉的唇贴着我的耳廓。

一字一句,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因为你是我的女人。魔界,便是你的家。」荒谬。

一股酸意涌上鼻头,痛意在心头撕扯杂糅。

我哽咽着,大声吼道:

「才不是!我不爱你了,危雪殊!」

危雪殊的气息蓦然变得狠厉吓人,恍若嗜血恶鬼。

「祝杳,你要是乖一些,本尊还能许你侧妃之位,容许你留在本尊身边。可你若不听话,便别怪本尊翻脸无情!」

「本尊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会叫它落到旁人手里!」

我咬牙切齿,口中泛起咸涩难忍的血腥味。

「我宁可死了,也不愿呆在你身边。危雪殊,倒在你身边的每分每秒,都令我想吐!」

「祝、杳! 」

危雪殊掐住我的脖子,凶狠而执拗。

我缓慢闭上眼睛,像是认命一般。

「危雪殊,杀了我吧。」

我已懒得挣扎。

死或活,又有何所谓呢?

最终,危雪殊还是松开了我。

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好,这是你祝杳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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