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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从修理店出来宋西桐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真神了啊!

这他妈怎么哪哪儿都能遇见裴焰。

裴焰随手找了件上衣换上,手插着兜闲庭信步的跟着许时欢朝车坏的那方向走。

一前一后的,谁都没有说话,也谁都没有越界。

裴焰弯腰蹲在坏掉的轮胎前边检查了一圈儿,确定了车轮的破点之后他叫陈白从店里找了个相同型号的轮胎过来换。

从修理店过来大概要个几分钟, 这期间裴焰人站起来搁引擎盖上坐着,从兜里拿出盒烟来抽。

这地儿偏,风大,他微垂着首一手拢着火的在点烟。

骨节分明的,腕骨上那串深褐色佛珠真的格外映衬他,手背上青筋脉络根根性感的显,大概是刚才在检查轮胎的时候弄到了一块儿黑色的脏东西在上边,可——

不但没有损耗那种浑然天成的骨骼美感,反而更多了种放荡不羁的心动感。

许时欢不由自主的盯着看着了迷。

日思夜想的,时隔四年,终于又重新出现在她眼前了。

理智几番纠扯,且许时欢也本不是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

她咽了下喉咙,最终喊他:“裴焰。”

“嗯?”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手吗?”

生怕他不给似的,许时欢还用食指给他比划着:“就一下。”

裴焰没说话。

就那么偏着脸瞧着她。

嘴角的烟被他咬的翘起了弧,眼皮似笑非笑的抬着,那种磨人的痞坏感瞬间就倾泻下来。

“不给。”

他拒绝的特别干脆。

许时欢只觉得胸口骤然一阵闷痛,以前不论她提什么无理的要求裴焰总是会纵着她得逞。

而现在,重逢以后,她向他提的第一个事情,被他冷漠的拒绝。

许时欢鼻尖发酸。

是啊。

没有谁会一直纵着谁的。

四年前的裴焰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而四年后的裴焰再也不会纵容她。

陈白把车胎送过来裴焰亲自给换上的。

宋西桐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许时欢只能自己去开车试一下。

裴焰站前轮旁边,大概是在跟陈白讲些修车的细节问题。

许时欢就没喊他,伸手去拉门把手,不知道怎么的,裴焰突然侧了下身准备往回时,一侧一伸的,许时欢原本要去拉车门的手一下就揣进了裴焰的裤口袋。

陈白眼睛瞬间一瞪:“?”

我靠!?

许时欢第一时间就要把手抽出来,指尖却碰到了颗硬硬的东西,她指尖一缩,鬼使神差的掏了出来。

是一颗裹着紫色糖衣的葡萄味奶糖。

她心口猛的一窒:“裴焰········”

“你想死吗。”

许时欢话还来不及说出口,手腕立刻就被裴焰狠狠攥住,他冷着脸看她。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许时欢在他眼里看见了深浓的狠。

那种一消往日的闲调懒散劲儿,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逆鳞。

“谁准你动我的糖的。”

许时欢手腕那块儿被捏的生疼,却依然舍不得松开指尖上那颗葡萄味奶糖。

那是她最喜欢的口味啊。

他揣在口袋里的是她最喜欢的糖啊。

许时欢眼眶发痛,努力想控制住情绪,但说出口的声音还是带着哽咽:“裴焰,这么多年,你身上一直都带着葡萄味奶糖吗?”

裴焰没回答。

用力夺走了她指尖的那颗糖松开她径直朝修理店走。

陈白看见他整个腮帮子都是紧绷起来的。

在拼命压着要发火的劲儿。

拼命隐忍着。

“那个·····许小姐。”

陈白看许时欢红着眼睛,以为她是被裴焰那样儿给吓到了:“你别往心里去。”

“焰哥他就是个臭脾气。”

“怪的很,那颗糖就跟他的命似的谁都不能碰。”

陈白现在想起那个画面还心有余悸的:“有次我们喝醉了,何修越仗着酒劲儿去拿他的糖,人差点儿被焰哥揍死。”

“真的搞不明白,不就一颗糖吗,他天天往裤兜里揣着,还不人动一下。”

“什么毛病到底。”

陈白后面那些碎碎念许时欢一个字儿都没听见,心脏那块儿像被人攥紧一样的生疼,透不过来气。

整个脑袋里都是裴焰每天都带着她最喜欢吃的糖,他跟护命似的别人不能碰一下。

那么放荡不羁的裴焰。

在过去的那四年里。

他口袋里都是随时为她准备的糖。

许时欢真的无法想象他究竟有多孤独又有多难过。

宋西桐过来时看见许时欢坐在车上抽烟,许时欢会抽烟没错,但宋西桐根本没怎么看见她抽过,烟在许时欢手里根本一点儿都没有瘾。

而现在那车外边已经被零零散散的扔了好几个烟头了,都是细支的女士香烟。

许时欢拎着烟抽的样子是真特别好看,而现在眼睛还有点红红的像是哭过,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力气,有种惊心动魄的破碎美感。

宋西桐吓了一大跳:“出什么事儿了欢欢?”

她四下张望:“裴焰呢,裴焰哪儿去了?”

“桐桐。”

许时欢始终维持那个姿势没动,视线不知道落在了哪处,声音很轻、又透着某种茫然不知的彷徨:“我害了他四年。”

又过了两分钟,许时欢:“我再追他一次可以吗。”

宋西桐:“……”

“???”

追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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