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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一个位于天都关不远处规模庞大的军营之中,里面笙旗林立,兵戈骤起,一批批身着铠甲的守卫在营地内巡逻,厚重而又肃杀的气势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军中大帐。

张之谦端坐在首位,面色平静的扫视着下方将领,一旁两侧的座位上,坐满着从天都关各地汇聚而来的将领。

这些将领们身穿厚重铠甲,神色淡漠的注视着上方的张之谦,虽然他们对于这位空降的主帅不感冒,但是该有的礼数也是一样不少。

“诸位,今天邀请大家来到此地,除了述职之外,吾等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张之谦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力,“这是朝廷方面下达的旨意,你们自己看一下吧。”

只见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亲兵,随后那名亲兵也将一份份信件,挨个递给了在场的众多将领。

坐在左侧的李业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敏锐的政治嗅觉,让他察觉到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撕拉……

沉默而又凝重的气息在帅帐内四处飘荡,所有人皆闭口不言,空气中只剩下了撕开信封纸张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阅读的深入,有一些将领的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神情,时而阴沉如水,时而愤怒不已。

而坐在李业身旁的陈之幕则是露出了一丝冷笑,看来朝廷内阁方面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插手天都关的事情了。

这封信中没有明确的说明了什么,但是一系列的军事调动,明升暗降,以及驻地换防,让他轻而易举的就猜到了内阁方面的手笔。

里面虽然有盖着象征皇权的大印,但是这其中夹杂的私货可是不少啊。

看来是李业的后台遭受到了压制,不然以李次辅的为人,根本就不可能会同意这样子的军事调动。

虽然说天都关军团因为军饷的问题,从而导致军备糜烂,可是在场的每一个将领都已经将自己所在的驻地打造得固若金汤,如今冷不丁调到别的地方,你认为这些桀骜不驯的军头能够愿意吗?

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他们调到新的驻地之后,还能像以往那样搜刮出这么多的油水吗?

这里是贫瘠的北境天都关,不是江南地区那些富裕的城市。

朝廷方面已经一年多没有发军饷了,这些军头们平时就靠着这些油水去稳住麾下的士兵,若是调到资源丰富一点的地方还好,可是差一点的地方呢?

恐怕不用他张之谦出手,不出数个月之内,这些军头麾下的士兵自己都要按耐不住去投靠他了。

这是属于绝户计,张之谦这个家伙就是看准了这些军头们,不敢光明正大反抗朝廷的命令,所以前段时间才连夜上奏给严高,让他们在朝廷中促成这件事情。

可是他似乎是忘记了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北境啊,一个人吃人,没有任何律法可言,以实力为尊的地方。

这样子做不但会得罪了大部分的军头,绝对会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测的后果。

哪怕是陈之幕的骑兵军团,如今也被张之谦调离了石涧县,将他们调集到天都关附近的北大营换防。

这也让这支精锐的骑兵部队,彻底暴露在张之谦的眼皮子底下。

“李指挥使,你怎么看呢?”陈之幕扭头看了一下身旁的李业,眼神中带着些许揶揄之色。

若是李业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那么他也不介意去投靠张之谦,毕竟张之谦这个家伙虽然说是顽固了一点,但是在名义上却占据着大义。

这也留给陈之幕非常大的操作空间。

“哼,我不同意这个提议!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朝廷方面已经拖欠我们一年多的粮饷了,若是现在对在场的将领进行驻地换防,军事调动的话,出了事情谁来负责?

是你张之谦吗?亦或者是我?”李业此时的声音变得极为沙哑,神色阴沉,仿佛在压抑着内心之中的愤怒。

就连张之谦的尊称也不叫了,而是直呼他的本名。

这件事情容不得他去妥协,若是他敢对这件事情进行妥协,那么这辆刚刚组建起来的军事利益战车,就会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一个连自己麾下将领利益都维护不好的人,还有着什么样的脸面,去做这个利益集团的代言者?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政治斗争了,这是想要挖他李业的根啊。

“不同意?”张之谦与李业对视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些许笑容“你李业难道想违抗朝廷的命令吗?”

“你看到信件上面盖着的是什么东西了么?

是象征着皇权的大印,而不是内阁方面的大印!

这件事情是陛下亲自批阅的,你难道想违抗陛下的命令吗?”

张之谦也丝毫没有惯着李业,张口闭口就是拿赵睿的名义去压他,双方之间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让步。

他觉得没有收缴掉这些军头的军权,只是让这些人来换防,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就连你们的老大“李次辅”都已经在朝堂上面节节败退了,你李业难道还不识数一点吗?

作为一个从世家走出来的将领,张之谦根本想不到一整年没有军饷的军队代表着什么,还在用以往高高在上的目光去看待一切问题。

“你……”李业蹭的一声站起身来,手指直直的指着张之谦,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姿态。

“张大人,你难道就没有实际的了解过情况吗”陈之幕此时也站了起来,既然李业已经开了团,那么他们这些人也要迅速跟上:“关于军队换防这件事情我们是不会同意的,哪怕你今天拿陛下的名义来压我们也是一样的结果!”

“除非朝廷能够补足我们这一整年的粮饷以及军备,不然你就是说破了大天,说穿了大地,我们也不会听你的命令。”

说罢,陈之幕便将手中的信件彻底撕成了碎片,没有丝毫的在意张之谦那想要择人而噬的目光。

开什么玩笑,在北境想要拿赵睿的名义去迫使他们这些土皇帝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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