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醉仙楼一直待到晚上才回家。
赐婚封郡这事我仔细琢磨了,我虽然救驾有功,但不能把好事全占了。郡王我就当仁不让了,至于蒋夕颜,我认为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想好这套说辞,我回家直接撒泼打滚大闹一场,反正我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结果气得我爹当即就要上家法。
“齐喻之!你看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我爹破口大骂。
喻之,是我的字,皇上亲口所赐,君子喻于义。
“谁要娶那个唯唯诺诺的蒋夕颜啊!”
还是我娘死命阻拦,说我不日就要成亲,若是身体有损,让皇上和蒋家怎么看。棒子炖肉、入木三分,要打就往屁股上招呼,说着亲自递出了昨日妙乐包饺子用得擀面杖。
真,亲娘!
被揍一顿,我还是不服,皇上是我的亲叔叔,况且他也比较宠我,哪像我那偏心的爹?我的话他一定听,我要向封建礼教说不,拒绝包办婚姻从我做起!
我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形象,夜闯勤政殿,迎接我的是空荡荡的过堂风,和不谙世事的小太监,怯怯的站在一旁,喃喃说:“郡王殿下,皇上,夜宿皇后娘娘那了。”
原来是去了婶婶那,看在他还算夫妻情深的份上,我阴郁着脸,用此生最阴毒的眼神望了望小太监,真真不便打扰,于是大手一挥,直奔郡王府。
我爹尚在,兄弟也没开府,我却封了瑞郡王,这事,要从前几日的春猎说起。
真不是我吐槽,我那个皇帝叔叔,年纪大了,骑射也都不太行,但是架不住他对狩猎感兴趣,春夏秋冬恨不能一年四季都办。
皇室宗亲、当朝新贵、王公贵族,但凡是有头有脸、会比划两下的,都能参与,广交天下好友,一点不像正经皇帝。
言归正传,那日蒋夕颜也去了,她出身将门,蒋家世代忠良,她同胞哥哥如今还在戍守边关,叔父皆战死沙场,所以皇上对蒋家极为厚爱,若不是皇子们成年早,估摸着蒋夕颜也轮不上我。
“齐喻之,骑得真够慢的。”
一抹枣红色的战马追上我,马上坐着的,是我倾心已久的姑娘,许如霜。
许如霜书香门第出身,性子讨喜,人也大方,不像蒋夕颜,唯唯诺诺的,连骑马都磕磕绊绊,我大齐儿女,马背上打江山,怎么看,她都拖了蒋家的后腿。
“是你骑得好,我比不上。”我好久都没笑得这么开心,后来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赵楚仁说,我那天笑得像只狗,我撵着他跑了两条街。
许如霜干脆利落的策马扬鞭起来,“那你看看今日拔得这头筹的人,还是不是太子。”
我站在原地傻笑,比功夫我是差一大截的,满京城的印象里,我是文不成、武不就,吃喝玩乐第一名,但至少把京城第一纨绔子弟的名目坐实,也算我的本事。
“别傻笑了,人都走远了,走咱们喝一杯去。”
如果说我是第一纨绔,那赵楚仁就是第二,我俩自幼狼狈为奸,我看了看四周盛况,估摸着一时无人能想起我,遂与他勾肩搭背的躲到一处阴凉地,喝酒谈天,诗词歌赋是没那本事的,插科打诨呗。
也算对得起那日的天高云淡、风和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