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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满是耀目的颜色,那一抹红直直刺入陆嘉铭心里。

民众朝他跪拜,高喊着妖女已除,盛世太平。

他本该为她的死产生快意……

可是心里却像是被人挖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空了一角。

陆嘉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人抱走的,也不记得他在那大典上做了什么。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她。

“陛下……恕臣直言,废后既是妖女,死了又何妨?”

“这事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昭明殿内,深夜仍旧灯火通明。

一干御医跪在地上,为首的御医不卑不亢道。

“好事?朕何时说过要让她死?!”

陆嘉铭怒极反笑,眸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

“陛下,恕臣等无能。”

天子震怒,一众御医连忙跪拜请罪,连大气都不敢出。

闻言,陆嘉铭的脸色愈发的阴沉。

“既然无能,那就全部革职还乡。”

他本是想要这些人全部陪葬,可眼前之景总能让他想起从前。

数日前,江舒月曾为了一个老御医下跪求他。

那时,他就当着江舒月的面处死了老御医,连全尸也没留。

因他想,偷了他人十三年人生的窃贼,怎能那样理所当然。

成为他人口中的圣人,享受什么祝福。6

如今,她真的死了,他又有什么理由让这些御医陪葬?

“臣等……遵旨。”

心头忽然升上来一丝无力感,陆嘉铭将御医挥退。

他的目光落在长眠的人身上。

良久,他的眸中翻涌上来些许复杂的情绪。

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从前有关她的画面。

冬雪煮茶、春日赏花、炎夏泛舟、深秋酿酒……

一桩桩一件件在的眼前不断浮现,怎么也挥之不去。

“江舒月……你怎么会死呢……”

他呢喃着,伸手抚过安睡之人的眉眼,声音很轻。

像是在问睡着的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陆嘉铭握上那双满是伤痕的手,粗粝的感觉让他一怔。

掌心那只手早已没了温度,凉得吓人。

他触碰到了才笨拙的想起要把人放到冰室去。

抱起江舒月的时候,怀里的重量轻得骇人。

他恍惚地想——

她何时变得这样瘦了?

而他却这样粗心,一点都没有发觉?

“陛下,陛下!”

陆嘉铭想得入神,连身后传来的喊声都不曾听见。

直到那人到了面前,他才敛下思绪。

“陛下,今日是您和娘娘的大婚,您……您若是宿在别处,天下人要如何想皇后娘娘啊?”

来人是他身边的掌事太监陆宁海。

大典上的混乱是他和江御善的后。

他的话令陆嘉铭眸中迟疑,却仍旧应了声。

“朕晚些去芙蕖宫。”

这一晚,就晚到了亥时。

今夜的芙蕖宫比昔日的昭明殿还要辉煌几分。

花瓶、宝器、金珠……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

金色与红色衬得这宫里贵气万分,华丽的朝服让面容姣好的女子更添殊色。

盖头落地,那女子扬起唇角娇娇柔柔地朝他一笑,顾盼生姿。

“陛下。”

她轻启红唇,温声唤道。

眼前的人,是他的新皇后。

可是他却不可遏制地会想起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三月前新婚之夜,他挑起那红绸,那人开口喊他。

“陆嘉铭。”

印象中,她似乎不怎么唤他陛下,只是叫他的名字。

她说:“名字代表的是独一无二的人,在我的家乡人人都是以名字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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