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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殿中,江灵雪双手敷上厚厚的手霜,眼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太后那老太婆不知道近日发了什么疯,夜夜找她去秉烛抄经,不到子时都不放她回来。

还说什么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但后妃不应与外男接触,罚她抄了好几遍女则。

追根究底,还是苏橙冉的错,如果她被那个侍卫侵害了,如今自己怎么会受这么多苦?

“小茹,陛下今日可来用晚膳?”

小茹垂眸不敢看江灵雪,弱弱道:“娘娘,李公公说皇上今夜去了容美人处……”

江灵雪摔碎手边的茶杯,脸上尽是恨意。

怪不得太后要让她去抄经,原来是为了给别的妃嫔腾位置。

齐晟明明说过以后都只会让她一人侍寝,如今却去了容美人处。

齐晟,难道你和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骗我的话吗?

江灵雪静静坐了许久,她擦过眼角的泪珠,眸中是抹不去的恨意。

好,她倒要看看这些人是怎么给齐晟开枝散叶的!

从生到养,步步是坎。

她会让太后明白,只有她才能给齐晟生下孩子!

明明天气尚热,小茹却感到了一阵寒气。

沉默落泪的宸妃娘娘比大发雷霆的她还要可怕。

……

“陛下,这是西域进贡的好酒,您品品。”

怡春殿内,容美人身着蓝裙,打扮素雅,颇有江灵雪的风格。

但她本人是极为富贵的长相,五官端正,浓眉杏眼,更适合偏暖色的衣着。

齐晟进殿的第一眼就看出容美人是在刻意模仿江灵雪了。

但因为是太后相劝,他也没有立刻走人,想着用完这顿晚膳再去找江灵雪。

说来也怪,明明那日在冷宫苏橙冉也是穿了一身蓝色衣裳,可他看了只觉得心疼,却不觉得她是在模仿江灵雪。

他到底是怎么了呢?

“陛下?”容美人还端着那杯酒,手腕都有些酸了。

齐晟回过神,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确实是好酒。”

容美人知道齐晟不爱与后妃交谈,有这么一句点评已是难得。

她受了鼓舞,拿起筷子开始为齐晟布菜:“陛下日夜为国事操劳,这道水鸭子柔嫩可口,用来养生最好不过了,陛下保重身体才是社稷之福。”

齐晟听着这些老生常谈的话,讪讪点头,随便用了几口,已经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欲望。

齐晟突然感觉身上有些燥热,他眉头一皱,看向容美人的目光中多了份鄙夷。

“呵!”齐晟冷哼一声,直接起身离去。

容美人愣在原地,她看着太后送来的那壶酒,不禁簌簌落泪。

就算那酒起了作用,皇上第一时间居然还是想去找合欢殿那个妖女!

太后终日想着抱孙子孙女,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皇上的心里根本没有她们这些人,她又能怎么办呢?

……

“皇上驾到。”

门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江灵雪先是一喜,而后红了眼眶,眼中尽是委屈。

齐晟急匆匆进入殿中,一把抱住了江灵雪:“雪儿,我好想你。”

他在江灵雪面前甚至都没有用“朕”这个字。

江灵雪泪眼朦胧:“陛下,你是不是不要雪儿了?”

齐晟一愣,心疼地为她擦去眼泪,温柔道:“雪儿怎么会这么想?我最爱的人就是你。”

江灵雪哽咽:“可你去了容美人处,我以为……以为陛下倦了雪儿,不想再来了。”

齐晟无奈叹气,刮了下江灵雪小巧玲珑的鼻尖:“傻姑娘,又胡思乱想。”

他既生气又心疼。

生气的是他每每这么娇纵江灵雪,这么优待于她,她却还不信任他。

心疼的是江灵雪太缺乏安全感了,她一个人在后宫孤苦无依,当初是他硬要把她带回宫,却没能给她最好的一切,这不禁让他有些愧疚。

江灵雪听到这话,止住眼泪,抬头问道:“那陛下答应我以后都不能再去其他妹妹宫中用膳,可好?”

齐晟刚想直接应下,脑海中却出现了一个身影,她嘟着嘴抱怨着说她饿了,模样甚是娇俏动人。

他好像很久没有和苏橙冉用过膳了。

可去了又有什么用?

他俩每次不过是大吵一架,随后不欢而散。

齐晟甩走脑海中这无聊的想法,回过神,微微颔首:“好。”

虽然他应下了,但江灵雪敏锐捕捉到了他刚刚的犹豫和走神。

江灵雪瞬间沉下脸来,齐晟不愿意!他心中还有别人!

齐晟没有注意到江灵雪情绪的变化。

他心中那团火烧得更旺,现在只想把江灵雪拢入怀中。

江灵雪自然闻到了齐晟身上的酒气,察觉到了他有些过于燥热,但她心中愤懑,话也冷了下来:“陛下,妾身今日身子不适,怕是不能伺候陛下了。”

齐晟不明白江灵雪为什么突然又生气了,明明她要什么自己都答应她什么。

“雪儿何意?”

虽然江灵雪知道齐晟有些生气了,但还是没打算放下身段,她被齐晟盛宠多年,早已不是初入宫那个畏手畏脚的江才人了。

她就想惹怒齐晟,一步步试探他,看看他到底可以纵容她到什么地步。

她想要齐晟无条件的偏爱。

“陛下,妾身身子真的不舒服,陛下不要逼我了。”

齐晟听到这话冷下脸来。

作为帝王,他给江灵雪的爱已经很多很多了。

他甚至记得江灵雪的月信日子,会在那几天特别小心为她亲自熬红糖水。

所以江灵雪舒不舒服,他自然一清二楚。

他独宠江灵雪,面对的是来自母后和朝臣的压力。

他自己承担了一切,没有让江灵雪听到任何不好听的话。

除了那个小公主以外,他自认把江灵雪保护的很好,哪怕是在普通百姓家里,他所做的事都已经是极难的了。

甚至在遇到这种事后,他也没有选择随便憩在容美人处,而是特意来找江灵雪,江灵雪却莫名其妙和他闹脾气。

江灵雪可知道,作为皇帝,他是可以不用这么在意她的想法的?

齐晟微微叹气,他开始怀疑江灵雪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了。

为什么他这么爱江灵雪,江灵雪却不能为他想想呢?

他可是皇帝啊……

“雪儿,你今夜赶朕走,不要后悔。”

齐晟丢下这句狠话,起驾离开了合欢殿。

江灵雪看着他毫不留情地离开,才无力地坐在了床上。

果然,只要她不顺着齐晟心意,他就会将她抛下。

如果她也有苏橙冉那样的家世,那样的容貌,今***不顺着齐晟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如果有一个皇子,一个可以让她再也不对任何人低头的皇子,她又何必处处委曲求全!

江灵雪握紧双拳,面目狰狞,再没有白日做出来的温柔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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