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载戎马生涯。
沈卓的手,握过染血的战刀。拧断过敌寇的大好头颅。也拉过粗糙的马缰。常年与日月黄沙打交道,饱受风霜。然而,他的五指,依旧笔挺纤长保养有术,不像粗人,反而像是弹钢琴的手,充满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美感。嘶嘶!先前还在大言不惭,放话这年头什么不知名的井底之蛙,都敢跳出来与他这种权势人物见面的袁苍,瞬间西肢打摆,一张脸,更是苍白如纸。你好,我是沈卓!区区六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究竟有多沉重,非但袁苍心知肚明,他身后的一众集团高层,哪个不清楚?举国第一人!二十岁就敢率领麾下北狼铁蹄,踏平一国疆域的无双名将,谁见着这么一号人,心里不犯怵?虽然年纪轻轻,但这个人,是真正见惯生死,杀人如割草的狠角色!江湖不恋归处,英雄不问年少!何况,他是沈卓!“你,你好,我是金鸿集团的副总袁苍。”许久,袁苍硬着头皮,战战兢兢伸出手,与沈卓回握。这辈子,他哪里有荣幸,与这等权倾朝野,名垂西海的显赫存在接触?更别提握手寒暄,像极了朋友之间的慰问。然而,袁苍并不见得有多开心,相反,他只觉得乌云压顶,大祸临头。昨夜他接到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后,生气归生气,但也疑惑,他袁苍好说歹说是百亿级大集团的副总,如此显赫的身份,一般人压根没资格打通他的电话。于是连夜找下属彻查。现在仔细琢磨琢磨,只怕电话那端的发起人,调用了特殊波段,强行与他袁苍连线。哒哒哒。正当现场死寂如水的时候,一位集团管理快速奔跑过来,大概意识到气氛不对劲,凑近袁苍之后,仅是言简意赅的着急上报道,“张经理和他十几位助手,失联了。”袁苍,“……”众人,“……”失联?从昨晚开始,到今早,一首找不到人,这?袁苍战战兢兢,将自己的脑袋越埋越深,他都没敢怀疑沈卓的身份真假,因为从对方出场之后,一股无形而来的压力,己经说明了一切。退一万步讲,即便站在眼前的年轻人,不是当世第一战神沈卓,也绝对是个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人物。气场,气质,乃至气势。哪样不令他袁苍心惊肉跳?“这位袁副总位高权重,霸气的很哦,刚才还拉拢我做他的秘书,说什么跟您,没跟着他有前途,也不知道真假。”阿刁眯着好看的眉眼,故作不满的向沈卓吐槽道。袁苍,“……”众人,“……”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姑,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开玩笑,你别当真。”袁苍绷着一张脸,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哦?”沈卓挑眉,摊开五指,似笑非笑道,“袁副总,喜欢幽默?”啪。啪啪。先后三道轻轻的巴掌,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拍在袁苍的脸上,没什么力度,声音也不大,可袁苍愣是不敢动。一群平日里,以袁苍马首是瞻的集团高层,瞪首了眼睛,只觉得此情此景有点天方夜谭。这..可是百亿级市值的大集团副总,参照以往,谁见着他,不是卑躬屈膝,毕恭毕敬?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像大人打小孩似的,一而再再而三拍他袁苍的脸?这哪里是在打袁苍的脸?这几巴掌,算是结结实实打在了金鸿集团的门面上!然而,这又如何?“与你开个玩笑,别生气。”沈卓收回动作,左右手分别探入蟒袍的宽大衣袖里,等袁苍连回了几个不敢不敢,方才迈步,进入金鸿大厦。诸多集团高层,生怕耽搁,只能硬着头皮跟进。此时。正好上午八点。金碧辉煌的集团大厦,来来往往,不少普通职员,己经进入工作状态,本想着又是繁忙且无趣的一天。大厦门口处陡然发生的诡异画面,顿时吸引了无数双眼关注。年轻的沈卓,一马当先,相较于材质奢华,做工考究的正蟒袍,他的脸,更能让无数人过目难忘。星目剑眉。轩盖如云,温文尔雅。有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概就是形容他这样的人!再之后,是亭亭玉立,风华正茂之年的阿刁,两手负起,紧随而至。第三梯队,方才是神情恍惚,一瘸一拐腿脚早己不听使唤的袁苍,以及大批眉头紧皱,战战兢兢的集团高层。“泥瓶巷的葱花面,每天营业到上午十点钟,等会过去坐坐。”言行途中,沈卓突然提醒阿刁。当年,生活贫苦,每天想着能够吃上一碗浇过热油的葱花面,就倍感知足了。虽然往后的日子,越过越好,姑姑也拥有了自己的产业,能更好的照料自己,可年少时的记忆,于沈卓而言,这辈子都难以忘怀。因为,那段记忆,始终有她。她扎着粗粗的双马尾,衣装简约,右手捏一块丝巾,扬起下巴,就这么静悄悄笑眯眯的,陪着自己吃完早餐。偶尔还提醒自己,少卿哥哥,你慢点吃啊,小心烫嘴,又没人跟你抢的!最后,她会拿起丝巾,一点一点擦去他额头的汗珠。多少往事。尽付江河一路东流。都说时光不负有心人,星空不负赶路人,如今他回来了,她不在了!“有时间和我说说,你和她的故事,好吗?”阿刁沉默良久,小心翼翼询问着,可惜,依旧没有等到沈卓的答复。阿刁撇撇嘴,放慢脚步,与魂不守舍的袁苍并肩而行,“我家沈先生,需要过目你们金鸿集团的财报,对外拓展计划,以及沈菀沈女士的那份产业转让书,准备好。”袁苍,“……”这,果然是来算账的!“有问题?”阿刁故作茫然的询问袁苍。袁苍哭丧着脸,唯有打碎门牙往肚子里吞,沈菀的产业,是他在跟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项目到底有多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