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东西,突然就沉重得提不起,直直往下坠。
眼看着要砸到地上,一只手帮我稳稳拎着。
是宋清羽。
他摸摸我的头:“去楼下大堂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夕阳西沉,万物笼罩在一片暗淡之色。
宋清羽与我并肩而行,宽慰我:“璃儿,这不是你的过错,你还有爹娘,还有我。”
我含泪对他笑:“我无事的,他们不过是,不够爱我罢了……”
养父母是。
生身父母也是。
好在,我还有爹娘。
我笃定他们会一直爱我。
那个要收购门面的人又来寻了爹娘,爹娘有些意动。
这时,生父来了信:“我问过朋友了,你家那个老铺面暂且留着吧。”
一条街的人都出手得差不多,有人还讥笑爹娘死守着作甚?
天气渐寒,爹娘都以为寒冬将至,却没想到县里传来消息。
朝廷有意在此地设立开封府,以巡查民情,维护地方安宁。
而开封府就选址在东门口。
事到如今,大家才知晓其中玄机。
虽对方手段合乎律法,可那些贱卖铺面的,已是哭诉无门。
有街坊唆使爹娘咬定,多讨些银钱。
娘只是淡淡一笑:“建开封府乃朝廷德政,我等既已应允,便不可食言。”
她这般一说,旁人也纷纷点头。
爹娘的铺面最大,损失颇重,另得一处同等地段的铺面作为补偿。
待日后开封府落成,这铺面不论做何生意,定能大赚特赚。
人人都以为爹娘会等着开封府建好继续开铺,谁知他们竟随我一同迁去了京城。
在我画堂附近租了间铺面,售卖点心糕饼。
娘颇为担忧人言,如今我是入了亲爹娘族谱的京都人,与我商议时道:“若有同僚问起,你便说我们是你姨母姨父。”
不料开张第一日,我便领着同僚前去。
用零用钱请她们品尝糕点,大大方方唤爹娘。
娘眼眶泛红:“你这孩子……”
不少同僚与我相熟,见我日日用店铺的香糕,对爹娘颇为放心。
铺子的口碑一时无两。
我日夜苦练丹青,誓要有朝一日入得官家画堂。
我为不少闺中小姐拟过画像,也有了些许名气。
每逢休沐,我便闭门苦练,誓要有朝一日入得官家画堂。
他们待我不错,会为我置办衣裳,可总是客客气气,小心翼翼。
相较而言,妹妹苏瑶在他们面前就大方舒展得多。
苏瑶当着生父母的面也会甜甜唤我姐姐。
生父母不在时,她便冷冷盯着我:“我很讨厌你,苏瑶苏瑶,好像我就是为了你才出生的。”
可我,也很委屈啊!
她心里并不把我当姐姐。
不像宋清羽,他一直拿我当妹妹。
爹娘还是如从前般心善,点心都是当日现做,卖不完的便送给流浪汉。
天气晴好时,店门口总是有许多猫儿狗儿,都等着娘投喂。
我喜欢放假时,拿着边角料喂流浪猫。
它们吃饱了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听上去让人平静又愉悦。
补偿的银钱下来后,爹娘想存到钱庄去。
有个常与我一同喂流浪猫的客人说,钱庄那点利息不值一提,不如趁着如今房价便宜,买套宅子。
那客人的夫君在工部任职。
爹娘又问了生父母的意见,他们也建议置办些产业。
于是在一个周末,爹娘带我去看宅子。
是三进的大宅院:前院、中院、后院。
那会买宅子还不难,我很忐忑:“我们不需要那么大吧?”
娘摸着我的头:“需要的,有一间屋子是你的,不管你今后嫁到哪儿,娘和清羽哥家,永远都有你的房间。”
她真是天下最好的娘亲。
我心里再次发誓,我这辈子会永远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