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以为自己做梦了，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依旧看到简煜。
他眉心轻蹙，好像很痛苦。
舒意吓得坐起身，手臂和腿都从他身上收回来，他这才舒展了眉心，翻过身去继续睡。
舒意怔了片刻，回过神来，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物。
大衣没了，套装整整齐齐。
再看简煜，他穿着西裤和衬衫。
看来没发生什么。
舒意松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羞耻感。
她竟然和简煜睡在一起！
丢死人了！真的丢死人了！
舒意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捞起包包和大衣就跑。
她去人大找张晗。
今天周六，张晗还在床上，看到她一大早来宿舍找自己，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赶紧把她拉进宿舍。
她抱着张晗的枕头哭道：“呜呜我昨晚和简律睡一起了！”
“啊？”张晗正倒水，一听，水差点溢出来，“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三位舍友从帘后探出脑袋：“和师父擦枪走火啦？”
张晗问舒意：“要不要报警？”
舒意扯了扯腿上的加绒光脚神器：“这***忒紧了，我自己穿上都费劲，他脱不了的。”
张晗噗嗤一笑，拿着水走过来：“你倒挺相信他。”
“他这个人，不屑多看我一眼，对我那叫一个无情，说换就换，怎么可能对我怎么样？他估计还怕睡了我，我要讹上他呢！”
张晗错愕：“把你换了？怎么回事？”
舒意就把自己要被调去资料部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晗听完，气愤地锤了下床。
她向来情绪稳定，负责安抚冲动的舒意，这次连她也看不下去，可见简煜把舒意调去资料部有多不妥。
她冷静下来，劝舒意：“你别上班了，考研吧！以后再没人能拿你的第一学历说事儿！”
舒意叹气：“我想考研，想出国留学，做梦都想。可我没钱。外婆的骨灰至今还寄存，我想先存到钱让外婆入土为安，后续再攒上学的钱。”
张晗想想都觉得苦，抱住她：“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外婆是舒意内心最温暖的存在，想起外婆，仿佛有无数的能量注入舒意心中。
她思绪清晰了许多。
“没关系，我有pland B，一样能抵达目的地！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不用靠简煜，我也能成为金诚的律师！重启我妈的案子！”
…
舒意在人大和张晗待了一天，周日去收拾自己的小房子，准备周一就搬回家。
她边收拾屋子边想——自己和简煜可能真的天生不合，既然这样，换岗也好，省得尴尬。
给门换了个有报警功能的新锁，舒意赶在天黑之前返回简煜的房子。
刚进门的时候，还略忐忑，担心简煜在里面，直到看到玄关没有任何男士皮鞋，才松一口气。
翌日，舒意一大早把行李带回出租屋，才去律所。
说好周一报道的新人一直没来，她照节奏准备简煜的咖啡、行程表、案卷。
她不想再和简煜打照面，磨蹭着等新人来，让新人进去汇报行程，可等了半小时，还不见新人出现，赶紧去了人事部一趟。
人事诧异地看着她：“新人去曾律那儿报道了啊，你不知道吗？”
舒意错愕：“上周你们不是让我周一跟他交接，然后我再去资料部报到吗？新人怎么又去曾律那儿了？”
“你们简律后面又说不变动了，保持现状。刚好曾律需要助理，就派给他了。”
舒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道：“保持现状？那我还是简律的助理吗？”
“对啊，还是你。”
舒意内心有一瞬间的惊喜，谢过人事，回到工位。
维持原状，留在简煜身边，即便简煜不让她转实习，但这些经验也是无价之宝，将来孙晴张旭有机会带实习律师，也许她就有机会了。
舒意心中又燃起希望，暂时忘却了和简煜同床一夜的尴尬。
她敲门进办公室，简煜在看案卷，头没抬，问：“怎么还没汇报今天的行程？”
舒意解释：“我以为今天会有新人来交接，就打算让新人给您汇报行程。”
简煜手中的案卷翻过一页：“暂时不变动，你正常工作。”
舒意鼓起勇气：“您为什么又把我留下来了？”
“既然你没怀孕，那就无需调岗。”
舒意错愕：“什么？怀孕？我没怀孕啊。”已是忘了周五喝醉后，在车上发生的事情。
简煜打断道：“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舒意忍不住解释：“我有肠胃应激综合征。”
“不舒服就去看医生，不要影响工作。好了，汇报行程。”
舒意打开备忘录，开始读行程。
听到晋力成下午又要过来，简煜淡淡说道：“他太着急了。让张旭去查查他在学校的情况。”
舒意颔首：“好的简律，那我先去忙了。”
她转身要离开办公室，身后，简煜说：“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担心你可能发生呕吐物卡住气管引起窒息。客房没有沙发，我第二天还有应酬，只好睡在床上，什么都没发生，你不用担心。”
呕吐物卡住气管引起窒息？
舒意想起简煜代理过的一起案子。
A和B一起喝酒，A大醉，半夜呕吐物卡住气管，窒息而亡，A的妻子作为原告，一纸诉状将B告上法庭。
简煜是原告律师，赢了官司。
舒意旁听的时候，曾想——A睡着后呕吐，如果有人在他旁边，及时为他进行海姆立克急救法，他也许就不会死。
生命的结束，往往不是大事故，而是小细节导致的遗憾。
简煜因为亲历过这样的案件，才会联系到喝醉的她，那晚才会睡在她旁边。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
想通这些，舒意内心的尴尬消解大半，转过身，对简煜鞠了一躬：“谢谢，我以后会注意的。”
“去忙吧。”
舒意退出办公室，立刻通知张旭调查晋力成。
很快就有了消息。
舒意跟着简煜进会议室，同张旭孙晴一起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