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到篮子里才有一小半蘑菇,身子一抖,急急忙忙又去采了。
而江翊姐弟俩采了大半篮蘑菇,回去的路上,虎头意外的安静,江翊也没有开口。还没到叶家,就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江翊心一沉,急忙冲了进去。刚被打了一顿的站在院子正中,身后是两个凶神恶煞的女人,正是石奶奶和的妈妈林红杏。两人都瞪着眼睛,叉着腰大骂阮茶茶。“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你女儿居然敢打宝蛋,她人呢?让她出来!”说这话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妇女,头发黑白掺杂,一脸横肉。江翊冲进来,瑟缩了一下,躲在妈妈怀里喊道:“妈!就是这个贱人打我!”刚才还不动如山,站在台阶上的阮茶茶一下子炸了,跟护崽子的母鸡一样,冲过去就把揪了出来,“狗崽子你骂谁呢!”嗓门之大,把石奶奶和林红杏都震住了。她一巴掌落在背上,两人才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来抢。“阮茶茶你松手!”阮茶茶能听别人骂自己、骂自己儿子,却不能听人骂江翊。她咬着牙,腮帮子都红涨起来,赤目冷脸,拿出全身力气,一把把两人推开了。石奶奶踉跄一下,倒在了地上。石奶奶懵了一下,也不起来,就拍着大腿哭嚎了起来,“我被打了啊,阮茶茶打她老娘了啊,老天爷你睁眼看看,劈死这个不孝女啊!”阮茶茶不管不顾,没搭理她,一手揪着的衣领,一手和林红杏争执了起来。薅头发、拧人、脚踹。这是农村妇女通用的打架方法。江翊把篮子塞给虎头,让虎头去角落呆着,咬咬牙,撸起袖子,就冲上前帮阮茶茶困住了熊孩子。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穿个越,还得撕逼打架。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品亲戚?!院子里鸡飞狗跳,哭声、骂声和干嚎声连成一片,跟唱戏似的,很快,就吸引来了一堆村民。“咋打起来了呢,大志他娘,你喊啥呢?”有个婶子哄笑着问。石奶奶坐在地上撒泼,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泪,仰天大喊,“大家伙都来看看啊,阮茶茶打她老娘,都把我推地上了啊!”阮茶茶头发都散了,把林红杏推开,对地呸了一声。“当年闹饥荒,你把我两袋白面卖出去、给石大志换彩礼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老娘?”要不是叶匡武人好,她指不定多惨呢。石家当时这事儿的确不地道,全林场都知道,石奶奶被噎住,又拍着大腿嚎了起来。“要不是我把你卖出去,你还能过十几年好日子?闺女大了不由娘,现在不认我了啊!”石奶奶声音又沙又哑,听得人汗毛首竖,周围人窃窃私语起来。虽然才来了一天,但江翊真心认了这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妈,不想她被诋毁。她把不停挣扎的往林红杏怀里一丢,果然,熊孩子一到亲妈怀里,就恢复了无法无天的本性。“你们一家子都是贱人,不得好死!”这话骂的比泼妇还难听。江翊冷着脸,“这话是谁教你的?”周围人都看了过来,林红杏下意识想捂住的嘴,但他己经抢着说了出来。“我奶说的,你们女的都是赔钱货,虎头是扫把星,吃饭也是白瞎粮食!”围观群众齐齐张大了嘴,目光从一脸得意的,惊慌失措的林红杏,最后落到了满脸理所当然的石奶奶上。林场这边的父母,虽然很多也更喜欢男孩,但重男轻女成这样的妈也少见。这真不是仇人吗?石奶奶当然不认为自己错了,但面对其他人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还是恼羞成怒了。“大妮儿啥活也不干,也不上工,天天吃白食,难道不是赔钱货?”江翊冷声道:“我不上工也有我妈养着,没吃你们石家一口粮喝一口水,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虎头己经跑到她身后,胸脯挺得高高的,喊了一声,“我也养着姐!”婶子们被逗笑了,有人故意问:“那你愿意养你姐一辈子啊?要是你姐嫁人了怎么办?”“我愿意养着我姐一辈子,要是她嫁人了,”虎头脑瓜子转了转,大声道:“我就,我就天天去我姐家干活!”江翊也被他逗笑了,鼻子又有些酸。还没人这么维护过她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没人管地上的石奶奶,她喊了几句话,还是没人理,只能悻悻地爬了起来。石奶奶瞪了阮茶茶一眼,“你个不孝女,是要遭报应的!”江翊阴恻恻笑着说了一句,“传播封建迷信可是犯法的,小心我去县里举报你,够你去局子里改造几天的。”石奶奶手一抖,看她脸色不像是骗人的,眼神发火,搂住自己的宝贝大孙子,也没管林红杏,往院门走了。她嘴里还嘀嘀咕咕,但没人能听清,可见是怕江翊真去举报她封建迷信。林红杏回头,正好对上江翊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莫名一抖,急急忙忙跟着石奶奶走了。大妮儿怎么气势这么强了。阮茶茶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哼了一声,“老娘不发威,还把我当病猫呢。”然后对院门口的人喊了声,“大家伙快回去吃饭吧,也该到点儿了,我家大妮儿还专门采了蘑菇,我得煮汤去了。”阮茶茶颇为得意,别看她家大妮儿不干活,可真干起来肯定比她们都好。这不,头一回去就能采回来蘑菇呢。江翊不知道阮茶茶在想什么,可看着她的笑脸,也大概能猜到。大家哈哈笑着散开,江翊也笑了笑,一手挽着她,一手牵住虎头。阮茶茶关了院门,转头就气笑了,“这个疯婆子,还以为我是十几年前小姑娘呢。还想拿捏住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江翊笑出了声,她妈还挺傲娇的,“是是是,妈你最厉害了。”吵吵嚷嚷一上午,终于消停了,江翊松了口气,“妈,要不今天吃个鸡蛋吧,奖励奖励虎头,他今天多护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