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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场时,原本有些冷场的厅堂,又如滚水般沸腾起来。

「侯夫人形容怎么如此苍白?香粉都盖不住药味。」

「还能因为什么?早听闻侯夫人被儿子气病了,这放在咱们谁家能受得了?」

「小侯爷还言之凿凿,说母亲只是一时赌气,非要让人去请,如此看来,倒像是逼迫。」

「新媳妇刚进门便这样忤逆母亲,实在是不孝,状元之名,怕也是空有才学,没有德行。」

坐在侧席的老夫人一杵龙头拐,当众呵斥我:「你这样不修边幅,成何体统!」

她素来不满我只生了一个儿子便伤了身体,连累侯府子嗣单薄,对我从无好脸色。

更是在阮金珠一胎三个,三年让她抱了六个之后,成了对方压制我最得力的武器。

我轻咳两声,鬓角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是儿媳不中用,竟在这时候病得起不了身,原不想让这样大喜的日子沾染晦气。」

「侯爷在外征战,我有避讳,您坐高堂,也更能镇得住场。」

「文渊这般赤诚来请,当母亲的不好辜负了他一片孝心,又怕误了吉时,只能草草收拾,愿诸位原谅妾身失礼。」

这话说得漂亮,就算老夫人再讨厌我,也不能再多计较。

可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邵文渊对我是如何敷衍、冷漠,都对我报以同情。

一时之间,邵文渊夫妇被无数不善的目光打量。

阮金珠无疑是打破高门规矩的一颗石子,以商女之身嫁入侯府,不坐花轿不遮面,骑马出嫁。

「状元能打马游街,我为何不能?」

此时,她却无比后悔,旁人的讥讽如此清晰,自己的表情也一览无遗。

只能咬牙拜堂,练习了数月的完美笑容此刻比哭还难看。

我温柔道:「瞧,刚刚好,若待我梳洗一番,你们又不肯拜堂,误了时辰,岂不是我的过错?」

行完礼后,我从手腕上摘下碧翠却带着明显岁月痕迹的手镯。

「原本以为今日不出席,新妇礼等明日敬茶再给你,方才事出突然没来得及拿,便先将这个给你吧。」

邵文渊呼吸陡然粗重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回以肯定的笑。

却不想阮金珠以为我成心羞辱她,接镯子时故意手一松,镯子摔在地上碎成三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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