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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不用呼喝,便自觉让开了一条路来。

南诏沈家,擅制长生丹,供着一只御.用紫金鼎,出了国师沈若行。

沈家的声势,也随着沈若行水涨船高,就如丹鼎里的纯青之火,如日中天。

冷青松七岁时,就被沈若行指为下一任紫金丹鼎继承人,在御前也是挂过名的,所以此时站在这里,就算被头上深深的兜帽遮了脸,也根本不需要开口,身上的气势便足以震慑众人。

冷青松无视左右,信步而来,迈过门槛,看着被照得雪亮的满是凌乱,还有里面抱成一团的三个女人,双眸毫无情绪,如看着三个死人。

丫鬟小薰进屋就是一声惊叫:“哎呀!我们小姐刚才换下来的衣裳,怎么成这样了?很贵的!”

她扯过被陈长生丢在地上的血衣,愤愤看着缩成一团,竭力用乱发和不能蔽体的衣衫掩盖自己的胡涂涂。

那副眼神,己经再明显不过了。

庶女贪慕嫡小姐的衣裳首饰,趁着嫡小姐不在,偷溜进来穿在身上,之后,刚好倒霉,遭了贼,被人给祸害了。

“冷青松,你装模作样!”胡涂涂己经哭哑了嗓子,红了眼,“是你!是你从背后偷袭我!她害我!”

“呵。”冷青松只字未道,哑然失笑。

小薰将破烂的衣裳往胡涂涂脸上丢过去,“我们小姐,天之骄女,连当今皇上都说,她将来就是南诏国天上的月亮,会需要暗害你?也不拿张镜子照照自己的德性,你凭什么!”

照镜子!

这一句,倒是提醒了胡涂涂!

她也顾不得身上只披了件地上捡来的什么衣裳,露着光溜溜的胳膊,指着冷青松,“她的脖子,她的脖子上有男人的手印!你们不信,可以自己看!”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冷青松身上。

她的确用遮夜露的披风,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像是怕被别人看见什么。

看了胡涂涂一眼,这蠢货,总算还有几分脑子,不枉费她们一番周折,带她进宫。

她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裳儿,清者自清,三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将披风揭了,给大家看一眼,自知分晓。”

“岂有此理!”小薰张开手臂,护在自家小姐身前,“我们小姐,岂是她一个下贱胚子破烂货说要看哪里,就可以随便给人看的?小姐只要不愿意,一个头发丝都不可以给人看!”

这边,正闹得欢,外面响起一声尖细的声音,“哟,这是怎么了呢?”

分开人群进来的,是今晚花朝节管事的兰公公闻讯赶来,身后还带着一队禁卫军。

他一进门,见了屋里的狼藉,就是全身一紧,再见冷青松安然无恙,又立刻松了口气,客气道:“沈西小姐忙着呢?御前献艺的时辰要到了,皇上那边儿等着呢,今儿晚,可是有贵不可言之人来了啊。”

冷青松从绣墩上起身,盈盈施了个礼,“公公来的正好,家中庶姐在我房中更衣时,被贼人给……,还请公公找个机会禀明皇上,给我家姐姐一个交代。”

兰公公诧异,看角落里那位胡涂涂,一双雪白的长长眉毛又皱了起来。

不过是个庶女,无诏进宫,还弄成这副德性!

“花朝节盛事,皇上眼皮子底下,居然出了这等事!西小姐您放心,咱家回头一定招呼禁军统领,严查此事,将今晚入宫的男子挨个盘问,保证不会错漏。”

胡涂涂当下懵了!

今晚,整个京城的皇亲国戚、世家大族的王孙公子都在,若是兴师动众地将每个男子都盘问一遍,这个子虚乌有的屎盆子扣下来,她这辈子哪里还有洗干净的一日?

到时候,此生莫要说是嫁人,就是想活下去,都难!

“冷青松!你好歹毒的心肠!我就算是死,也要让世人看清你的真面目!”胡涂涂不顾衣衫不堪,恶狗一样扑向冷青松,拼了!

刚巧,冷青松转身时,慢了半步,披在身上的披风,就被哗啦一下子扯了下去。

“哇——!”

塞了满满一屋子的人,不约而同倒抽一口气,惊叹之声,响成一片!

冷青松,一袭奢华舞衣贴裹周身,披帛飞扬间,繁复轻纱飞扬,曲线婀娜,若隐若现。

那衣裳,用的是苍梧洲的鲛人绡,薄而不透,如雾如烟,又在脖颈、双臂、腰身、两腿,到脚踝之处,各缀满了色彩斑斓的七宝珠翠璎珞,再配了面上秾丽无边的精致眉眼,衬得整个人庄严妩媚,华而不奢,艳而不妖,恍如壁画上的神女飞天。

这一身宝衣,是冷青松她娘当年的嫁妆,沈夫人死后,被沈家的女人们觊觎了许多年,如今乍一现世,惊为天人。

小薰飞快抢回披风,又帮自家小姐重新披了个严实,嘴里骂道:“疯狗!小姐奉旨御前起舞,本是要惊艳八方的,怎么能提前露了相!”

这披风一落一穿之间,在场的人都只见,那纤长如天鹅的脖颈处,有轻纱遮覆,又缠绕了许多重璀璨的璎珞,灯火之下,琳琅缤纷,差点晃瞎了眼,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人的手印子。

只有陈长生离得近,却是两眼狠狠一亮,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

她紧走两步,追上冷青松,伸手便要再扯,“西妹,脖子上缠那么紧做什么?难道真的如三妹所说,刚才经历了不堪之事的人,其实是……”

啪!!!

她话没说完,冷青松人未回身,反手己是一巴掌,狂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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