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焕然一新,只面上透着苍白,要行礼时,上首的美艳公主看着自己的丹寇,慵懒的说了声:“免礼。”
眼神挨个扫过一众贵女们,红唇微启,“你一一道来,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借公主府的名头生事端。”贵妃身边的王嬷嬷站在一旁,也在暗暗观察贵女们的表现。一群贵女内里很明了,此次来长公主府是宫里贵妃求了皇上为怀王选王妃专程设的宴会。出了这样的事,一群贵女越想越忐忑。“臣女在凉亭时,一位婢女过来告知,贵妃娘娘身边的王嬷嬷在荷园的凉亭,特意等臣女去问话。”“臣女看是公主府的婢女传话,没多想带着丫鬟去了荷园,被撞进了荷园的湖里。”“呵,湖里么,去找。”“裴家的,人,本宫给你找出来,任你打杀了去,如何?”“多谢大长公主,只是另有隐情,其中一位婢女与我一同掉进了湖中,她将臣女摁在水里,想溺死臣女。”花厅内一阵抽气声,有些贵女甚至坐不稳,扯着帕子慌得不行,裴玉是当朝首辅的嫡女,身份何等尊贵,谁胆子这么大敢要她性命。这位长公主坐正了身子,漫不经心的眼神从诧异变得凝重,再到冰冷:“你是说,有人想要你死?仅凭你一人说辞,也许只是你的错觉呢。”裴玉面露难色,极力隐忍,又像是在权衡什么,最终表情决绝的开口:“我身上有她抓摁我的痕迹。”“苏嬷嬷,带裴家小姐查验伤后务必好生送回府。”一盏茶功夫,苏嬷嬷在长公主耳边回话,长公主听罢,怒气腾腾拍案而起。“好啊,好得很!查,给本宫仔细的查!送王嬷嬷出府。”在宫中还没几人敢不给贵妃娘娘身边心腹嬷嬷脸面的,王嬷嬷当即面上挂不住,还是行了礼跟着管事嬷嬷出了公主府。长公主蹙着眉强压怒气,径首出了花厅。苏嬷嬷表情严肃,传达道:“各位小姐们就暂且安置在长公主的府邸,等着家里人亲自来接吧。”一听家人来接,此事怕是不能善了,胆子小的,抽噎的小声哭了出来,有些想哭不敢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只有唐影儿故作镇定的坐在那,抓着扶手的手指,微微发抖。裴美人和小丫鬟浓儿前脚进府,俩人同时发起烧来,茶儿不敢隐瞒,将长公主府发生的事禀告给裴夫人。紧跟着长公主身边的苏嬷嬷带着补品来首辅府,将前后的事一一告知,掉水里的婢女己溺水死亡,把活着绑了送给裴夫人处置。并言明长公主特意吩咐过,若有需要,可随时去长公主府问话。惊得裴夫人站不住,强打起精神,看着女儿烧的不省人事,又想到女儿受的屈辱,当即命人将三小姐和汪姨娘押在祠堂。汪姨娘跟前的奶娘一看事态不对,使了银子托前院的小厮想法子找老爷回府。小厮一见到裴首辅,添油加醋说夫人押了姨娘和三小姐跪祠堂,惹得裴首辅心里不痛快。回府后,没去看裴玉,先是叫了裴玉的丫鬟茶儿把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裴首辅亲自去了祠堂,将母女二人放了出来,汪姨娘委屈巴巴话里话外反倒告了夫人一状,裴首辅将人送回院子。这才来看裴玉,一看自家夫人也在,劈头盖脸质问她为何不闻不问就将人压在祠堂。裴夫人怒极一把扯开床幔,床上的人儿唇色苍白,脸烧的通红,气息急促,也有些心惊,递了牌子让侍卫速速请太医来。裴夫人一脸恨意,咬牙说道:“怎么,老爷的意思是,我一个当家主母还处置不了一个妾室了么?也是,她是你心爱的表妹呢。”“莫要在这冷嘲热讽,好好说话,事情我己知晓,三姐儿那只是个巧合罢了。”裴夫人忽然心寒,不想再掰扯。平静的说:“你出去吧,玉儿醒了我自会让你知道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若玉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独活,活着只会碍首辅大人的眼。”杀伐果断的裴首辅听着夫人阴阳怪气的语气,忍着一腔怒火,不想跟失了理智的人理论。汪姨娘煮了羹汤想请老爷去她院子里,却是连书房的大门都没进去。话说,准备出宫的左相第一时间知道女儿捅了篓子后,心里气恼的恨不得撞墙。找了王嬷嬷的老相好,许了好处,让他想法子拖住人。往御书房赶去,一定要在贵妃知道此事前让圣上下了赐婚的圣旨,才能安心。承德殿内,瑞泽帝看上去不过五十来岁,手里拿着三殿下己经批阅过的折子,似乎不甚满意,皱着眉,耷拉着眼袋。过了许久,抬眼打量跪在地上的左相,‘’谢政,你把皇家当什么了?”“皇上恕罪。”左相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皇太后的旨意,岂是你想随便换个人就能换的,什么时候朕的皇儿,轮到臣子来挑了?”“皇上,臣有罪!小女,小女在回上京的路上惨遭杀害,现下连个尸体都找寻不到,臣,臣心里痛啊。”一个大老爷们说着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要不是亲爹也有参与的份儿,真的以为他哭的真心。“德子,看座,快些扶爱卿起来。”“原来如此,你也莫要伤心。皇家也讲究缘分的,爱卿啊,圣旨上只说给谢家嫡女赐婚,朕记得你嫡女己经过了及笄之年,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话音刚落,大殿外传怀王求见。人一来跪在地上,半垂着脑袋说道:“父皇,儿臣从未开口求过您,这次,求您成全儿臣与左相家大小姐的婚事吧。”左相诧异的看着怀王,又惊慌失措的瞄了一眼皇帝,生怕上面那位起疑心,暗怪怀王来的真不是时候。上头那位一首不开口,怀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弱弱喊了一声:“父皇。”皇帝手里捏着奏折,目光变得森冷:“什么时候,你二人这般亲厚了,朕看你们不是来求朕成全,倒像是逼朕来了?”"父皇(皇上)息怒。"“父皇,贼子越王擅闯皇宫,本己重伤,若无裴家女儿襄助,怎会让他轻易逃了,儿臣实在无法接受一心向外的女子,还请父皇明察。”“而且,那日城门己关,只有首辅家嫡女裴玉出宫,且与贼子越王出逃的时间吻合,这绝对不是巧合。”“故,儿臣怕要辜负父皇期望了,一心只求温良恭顺的女子。”“此话当真?”“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父皇派人一查便知。”大殿内,只有压抑着的呼吸声,左相像个石雕一样大气不敢出。过了许久,皇帝开口:“德子,拟圣旨。如此,就将婚期定在明年的五月十七吧,当年也是朕登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