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丫立刻追出去,哪里还有儿子的身影?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将死丫头给骂了个半死。
即使低着头吃饭,洛笙歌也能感受到几双喷火的眼睛盯着自己,这么多年自己的身体早就亏空了,再不补吃苦的时候在后头,不吃白不吃,赶紧将碗中的饭扒完,走进夜幕中。林大夫是韩家村唯一的大夫,二十年前夫妻二人从外面搬来,因为有一手好医术,被村长破天荒地收留。此时一家三口吃过晚饭聊起了洛笙歌,林念深坐在一旁默不吭声,听着父亲说起白天的事,忍不住皱了皱眉,夫妻二人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眉眼间透露着揶揄,自家儿子的心思他们心知肚明。敲门声突然响起, 林念深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估计又是哪个村民来请父亲看病,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算了,一会儿再和父亲说说让他多照顾照顾江雪。漫不经心的将门给打开,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门外,他愣了一会儿,扬起了笑容,热情的将洛笙歌请进门,借着月光都能看到他耳朵通红。前世洛笙歌没有多想,只以为林大夫可怜自己,再次见面才发现这林家的人待她与众不同,尤其是面前的林念深。“江雪来了,快进来坐。”林夫人优雅地迎上前来前拉着她的手,见她身上无新添的伤痕,才放下心来。而洛笙歌一边感激他们,一边暗暗吃惊,前世她只觉得林家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韵味,与村里的人不同,可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后来去了京城,见了许多贵人,才明白这林夫人分明是大家主母的做派,林家不简单呀。“这么晚来可有什么事?”林夫人亲切地询问。洛笙歌二话没说首接拿出一百两银票,解释道:“这是我拜师学医的束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银子是你从李大牛那里拿来的吧。”林大夫叹息一声,恐怕自家儿子的心思要落空。洛笙歌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村里没什么秘密,林大夫一家是外来人,平日里鲜少掺和这些事情,但不乏好事者想要讨好他们,说给他们听。“我们好不容易在这里落户,不想卷入你们的纷争,你想学医可以和往常一样偷偷地跟在我的身后,若想让我光明正大的将你带在身边是不可能的。”林大夫的目光在妻儿的身上转了个圈儿,果断拒绝,他只想平安度日,不想给他们带来一丝一毫的危险。“听说伯母病了,需要好药材,正是用银子的时候,我保证李大牛不会找你的麻烦,也保证日后离开,不会拖累你们。”洛笙歌坚定地看着他们,只是想在回到韩家之前学个一技之长罢了。犹豫了一下,林念深走到父亲的面前,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半个时辰后洛笙歌走出了林家小院,走了很远,依旧能够感受到背后有一双依依不舍的目光,她从来不知道林念深对自己情深根种。这份感情执着又热烈,如果她真的是土生土长的韩家村人,说不定会考虑考虑,毕竟这林家对于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了,可有了前世的经历,她的心中充满了仇恨,无论如何都要回到京中找他们报仇,手上注定要沾满鲜血。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神情,林家夫妻二人愧疚地低下头,这还是儿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请求他们,有一瞬间的心软,可一想到林家只剩下他们三人,就忍不住泪如雨下,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了,狠了狠心,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的请求。洛笙歌刚走进李家的院子,就看到了特意等在院子里的西人,不知道李父李母是如何和他们说的,再次看向她的目光依旧带着愤怒,却也没横眉冷对。接下来夫妻二人轮番上阵和她叙旧,讲小时候二人对她的疼爱以及他们是如何艰难的将她给拉扯大,顺便打探打探银子的下落。无论他们怎么说,洛笙歌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自顾自地梳洗着,一问三不知。门“砰”的一声在面前关闭,李大牛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眼泪差点落下来,忍不住一脚踹在门上,门竟然纹丝未动,他从来不知道这个破房子的门质量这般好,呲牙咧嘴地低下头,看了看踢疼的脚,骂骂咧咧地离开,他就不信半年的时间还想不出办法来治治这个死丫头。而躺在床上的洛笙歌首接忽视了外面的动静,回顾着脑海中所有关于医学上的知识。上辈子根本就不进她的房门,江宁侯夫人不满她的出身,在规矩上鸡蛋里挑骨头,日子过得异常憋屈的她,差点儿发疯,是巧儿觉得她应该转移注意力,花了大价钱让小厮在外面买了一些医书回来。闲暇无事,她就翻翻书研究研究,不知道究竟给她下的什么药,她竟然没有发现,看来在医学这条路上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第二天一大早看着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女子,林大夫没有丝毫的惊讶,昨天他就发现自家徒儿变了,还暗暗地点了点头,听说她身份的那一刻担心这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丫头太单纯,回到京城会吃亏,现在看来她是有成算的,自己也可以少操些心。前世她没觉得林大夫的医术有多高明,常听人说他的医术好,以为只是比镇上的庸医好一点儿,这一世看明白了许多的洛笙歌,再也不这么认为了,学起来格外认真。林大夫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暗暗惊讶,只不过平日里随意地指点了一些,以为这丫头只学了皮毛,没想到远远超出了预期,她一高兴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洛笙歌犹如久旱逢甘霖,许多前世看不懂的东西,在林大夫的指点下茅塞顿开,学起来常常废寝忘食,开玩笑,这可是安身立命的手段。日子就在洛笙歌勤奋的学习中平静地滑过,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