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事,我得自己去,去看他最后一眼。”
“曦然你陪她去吧!这里有我!”抱过刘思怡,一边帮她抹着眼泪,一边哄着说道:“思思乖,妈妈和林阿姨有正事要去做,阿姨在这里陪你好不好?”刘思怡摇摇头,固执地抓着牧清的衣角,“不!我要妈妈陪!”牧清看看周围,偌大的客厅里,原本有十几个小孩子和他们的妈妈,这会儿只剩下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妈妈,其他的人估计都在她发懵的那会儿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晕了有多久,但看陆简汐和思思的样子也知道时间不短。之前那个电话内容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让她的脑袋被震得生疼,几乎无法好好思考。“思思,妈妈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现在不能陪你,你乖乖在家听齐阿姨的话。”“不!”刘思怡用力地抱住妈妈的大腿,不肯放手,尽管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刚才那个电话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同时,妈妈站在这里突然不说话不能动怎么叫都没反应的样子,真的吓坏了她。同学和他们的妈妈纷纷离开,更让她不知所措,小动物般的本能,让她感觉到有种可怕的气息,怎么也不肯让妈妈离开。陆简汐看着像树袋熊一样死死扒在牧清身上的孩子,感觉到她小小身躯上散发出来的恐惧感,更是心疼不己。“你就在家吧,派出所那边我去就行!反正我又不是不认识他……”“我要去。”牧清的声音不大,却无比的坚定冷静,冷静得甚至不像平时的她。“妈妈!哇——”刘思怡被她用力从身上扯下来,塞进的怀里,顿时惊恐地放声大哭起来。牧清却飞快地走到门口玄关处,拿出自己的包包,翻看了一眼里面的驾照和身份证,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陆简汐只得匆匆跟打了声招呼:“这边就交给你了,我陪晓曼一起去!”死死抱住刘思怡,不管她如何大哭大闹,用力点头:“放心,我会照看好思思的!你多看着点晓曼!”陆简汐顾不上多说,点点头就紧跟着牧清冲了出去。赶紧抱着刘思怡朝里面卧室走去,边走边跟留下的其他妈妈说:“你们都先带孩子们回去吧,这里我帮晓曼看着就行。回头有事我再联系你们,今天多谢了……”到了车库,看到牧清拉开车门,陆简汐赶紧抢上前去拦住她,“你精神不好,还是我来开车吧。”牧清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刚才的恍惚和现在的清醒,都不知能保持多久,的确不适合开车。这个噩耗来得太快太突然,让她完全没有准备,一如十年前那个美丽的夏日,也是同样的噩耗打断了她最美丽的青春。她好不容易才从上一个噩梦中走出来,过上了正常的生活,有个疼爱孩子的丈夫,有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家庭富足美满,幸福得让周围人人称羡。可一转眼,这个可怕的噩梦再次袭来,再一次打碎了她的幸福。就连看着面前支离破碎满是血污的尸体,她都几乎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梦境还是现实。那具被撞坏烧毁得一塌糊涂的尸体,就像传说中被碾压蹂躏摧残过的玩具娃娃一样,勉强拼凑出一个人形来。陆简汐只看了一眼就到一边墙角去扶墙对着垃圾桶哇哇大吐去了,牧清却看了半天都没一点反应。“请问,你能确认这是你丈夫的尸体吗?”“不能。”白衣法医第十次问话时,终于得到了回答,看着面前这个如同游魂般明显魂不守舍的女人,要不是人人皆有的爱美之心作祟,他早就不耐烦翻脸了,可到这会儿,他还是耐心地解释。“我们也知道不好辨认,事发当时,我们通过沿途监控确认你丈夫独自一人上车,沿途未曾停车或搭载他人,在事故发生现场,车头被撞烂后起火,消防队员到达后,从车内只抢救出这一具尸体,所以……”“所以就叫我们来认这样的……尸体?”牧清不说话,陆简汐却忍无可忍了,用纸巾擦了擦嘴,狠狠地瞪着法医:“换你你能认出来吗?”“能。”法医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回答说:“虽然尸体被严重破坏,但从牙齿能看出死者年龄,从尸斑可以看出死亡时间,从血型和DNA可以确定死者身份……”“够了!”陆简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恨不得把之前说过的话再咽回去,“我们不是来上验尸课的。既然你们能通过监控血型DNA确认尸体身份,那就确认好了,就这样的,我们看了也是白看!”法医皱了皱眉头,严肃地说:“这是我们的工作程序,必须通过家属确认。”“我确认。”牧清终于开口,没有哭泣,没有呕吐,平静得像个假人一样,“是他。”她一开口,法医反倒有些不确定了,狐疑地问道:“你则么确认的?他有痣?斑?胎记?”牧清抬起眼,瞥了他一眼,摇摇头,“都没有,我相信你们。”法医呆了呆,推推眼镜,忍不住说:“我只是说表面证据,其实还可以验DNA的。”“不用了。”牧清疲惫地地说:“按你们的程序走就行,我什么时候可以带他回去?”法医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陆简汐己经不耐烦地说道:“我们都己经确认尸体了,您就甭再给我们上课了,拜托照顾下家属情绪,尽快让死者入土为安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