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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相爷阮迟慕踉跄着迈入府门,脸色像是大病了一场般灰败无神。

“爹,怎么样了?哥哥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

思成连忙跑过去搀扶,明丽绝尘的脸上带着忧色,身后的姨娘和庶弟妹们也争着上前询问。

“对啊,老爷,大公子他虽然行事不羁了些,但也做不出将人打死的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圣上宽厚仁爱,我们丞相府又别无二心,总不好冤枉大公子。”

“大哥哥,爹……”

阮迟慕的目光在家中的一众亲眷脸上一一流连,突然俯身猛地咳嗽了几声,气息一滞,倒在了众人的怀里,一双浑浊带泪的眼睛凄楚地看着大门的方向。

“爹……”

被两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提着进来,他的身后拖出一条血线,一看到满院神色惊惶的家人,他心里的愧疚肆意翻涌,扔到阮迟慕身边之际,绷不住情绪,捶地大哭。

思成心中一慌,看这样子,事情好像不太妙……

果然,随着当先送回来的两个锦衣卫,一群官兵突然闯了进来,蛮横地推开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们,横冲首撞地在丞相府中乱窜。

为首的一个官兵提着明黄圣旨慢慢展开,宣判着秦家的命运,“皇上有令,丞相府大公子当街打死当朝国舅之子,丞相阮迟慕私通太子,意欲谋害二皇子,证据确凿,念在秦大人有心悔改,特赦秦家上下一百西十八口人死罪,只查抄家产,还不赶紧谢恩!”

“什么?!这……”

抄家流放几个字才说出口,花姨娘就也己经翻着眼白晕了过去。

秦家众人顿时一片慌乱,惊叫哭喊声连成一片。

思成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怔忪,她穿越来这个不知名的地方,才享受了一个月的豪门贵族的生活,突然就变得一无所有了?

“是,臣……草民领旨谢恩……”阮迟慕跪着接过圣旨,佝偻的背影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圣意如此,秦大人可就别怪本官无礼了!”为首的官兵阴险地笑了一声,扬声指挥着那些蛮横的官兵,“前院后院,都给我翻仔细了,一点值钱的玩意儿都别放过!”

“什么?”思成连忙站了起来,冲到了前去后院的拱门前,拦住就要闯进去的官兵,“后院是府中女眷住的地方,怎么能随意让人翻动?总也要让我们把一些贴身之物给收拾好,你们再去……”

“走开!”

一个体格健硕的官兵猿臂一甩,将她甩在了地上。

“都变成落水狗了还傲个什么劲?滚远点!”

思成的手磕在路边的碎石上磕破了皮,疼得脸色发白,却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去拦。

若是后院女眷那些贴身私物都被翻了出来,那日后秦家的女眷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妈的!再烦老子扒了你!”

官兵眼神不耐,扬起手里的鞭子就要去抽,突然,一个细长黝黑的刀背狠狠抽在官兵的脸上,生生敲掉了两颗槽牙。

“你们是来奉旨抄家的,不是来奉旨抢劫的!”

一个颀长的身影挡在思成的身前,手里的绣春刀斜在身侧,凌厉的黑眸怒瞪着这群土匪一样的官兵。

“楚、楚指挥使?”看见来人,官兵们都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悄悄后退了两步。

思成神色怔怔,逆光中看着男人如墨的眉眼不由地一阵恍惚。

“楚大人,”阮迟慕终于缓过劲来,由白姨娘扶着走了过来,躬身向比自己小了一轮的行了一礼,“多谢楚大人今日在朝堂上为我求情,不然,我这家里一百多口人命可就没了……”

皱了皱眉,微微侧身避让,一向冰冷的脸上带上了复杂的神色,“秦大人不必客气,楚某也并未能改变什么。”

“楚大人,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

阮迟慕轻咳了一声,板着脸朝身后的一众家眷吩咐,“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都去收拾行李。除了贴身衣物外,其余首饰、布匹、银票一律不准带走。”

秦家的气氛凝滞到了冰点,众人心知这事无法再挽回,只得神色凝重地回各自的院子收拾东西。

有在一旁帮衬,那群蛮子一样的官兵们没有再放肆。

思成将下人的卖身契还回,自己去了后院收拾些衣物回到了前院和其他亲眷汇合,等官兵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抬走,丞相府的大门落上了大锁,贴了封条。

“秦大人眼下有何打算?”看着往日门庭若市的丞相府,唏嘘不己。

阮迟慕一声叹息,提着自己的包袱身形落寞,“如果没记错,乡下还有间祖宅,打算先去那边安顿。”

“秦大人若不嫌弃的话,在下给秦大人备了几辆马车,可以安顿秦大人的家眷。此去路途颠簸,秦大人多多保重!”恭恭敬敬的向阮迟慕行礼,半分也没有怠慢,思成看在眼里,不免对生出些许欣赏之意。

“思成代家父谢过楚大人,楚大人的恩情,小女子来日定然会报答。”思成料定父亲为人清高必然不会轻易接受楚大人的好意,但眼下先安顿下来才是顶顶要紧的事。

“秦小姐说的话,楚某可以记在心里了,相信过不多久,还有再见的机会。”薄唇亲启,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楚大人说笑了,这秦相爷一家,哦不对,这一大家子穷酸草民,如何能配得上楚指挥使如今的地位。怕是秦大小姐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见到楚大人了!”

“谁说不是,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一介草民就算想报恩,也得有拿的出手的才行!”几个没眼色的官兵只想拍的马屁,却不想此刻的脸色如墨炭一般,凌冽的眼锋扫了一眼几人,几个不识趣的立刻闭上了嘴。

思成没有发作,这一个多月以来她见惯了嘲讽冷落,真的应了那句话,此刻连呼吸都是错的。她暗自下定决定,现在的她有多狼狈,以后她要十倍百倍讨回来,一转身上了马车,只留下一个落寞背影。

目送秦相一行人离去,拳头不自觉握紧了,有些人该学会闭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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