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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寻常还怎地,北凉今年的大雪格外的长。

长到吴伯将离人世,这纷扬的大雪才稀落了些。

是身体内的老伤再次发作,吴伯先是咳血,司辰修找村里的大夫看了后。

大夫摇头道:“准备后事吧!体内旧疾过多,今年的北凉格外冷,一丝寒气入体,让身体压不住旧疾,无药可救了!”

司辰修听着大夫的话,精神恍惚。

原来人生的生老病死,离自己是那么那么近。

近到它悄然而至,你还没发现。

柴火房内,除了吴伯每年闲暇时劈的木柴,还有一口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材。

棺材是梨花木做的,很大,是当年吴伯亲手从山上拖下来,一点点打磨好的棺材。

如今小小的吴伯便躺在里面。

司辰修是第一次经历古时的死亡,他按照电视剧、小说的所见所闻,搭了个小小的灵堂,和吴伯的牌匾。

棺材上方是干草搭叠起来的棚子,牌匾前方三个盘子,分别放这大米、干枣和黄酒。

黄酒是司辰修找村里的屠夫用柴火和米换的,不多,也不知道够不够吴伯喝。

终于,雪过天晴。

正当司辰修将吴伯下葬时,一位穿着寻常青衣,腰部却别着麒麟玉佩的年轻人,和一位缺了个门牙,拿着个黄老葫芦喝酒的老年人来到了这个村子。

司辰修知道,徐风年和老黄来了,开始他们的六千里路行。

徐风年第一次出远门,见什么都好奇,看见村子的丧礼也是。

但他瞧见吴伯的灵牌后,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磕了个响头。

“徐晓二子徐风年给您磕头了!飞鱼营三队副队长吴钦仕走好!”

言罢,夺过老黄的酒葫芦,在老黄一脸肉疼的表情下,挥洒酒水至大地,祭奠吴钦仕。

不仅如此,徐风年还陪着司辰修将棺材抬至徐晓钦定的坟墓区处。

吴伯口中那棵两三人就可以抱住的大槐树更大了,要西五个人才能抱住。

坟墓区也长出了青青绿草,斜风一吹,细绵绵的绿草弯腰低头,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很快,吴伯便下了葬,坟墓区的最尾部,一旁还有新增的坟包,看样子落了西五个月。

天色将晚,司辰修主动邀请道:“二位如若不嫌弃,可来我家住一晚!”

徐风年瞅了一眼老黄,老黄还在心疼他的美酒,遂道:“可以!”

“不知少仕你的名字?”

“我叫司辰修,是来给我大伯,也就是疾步营的孙求生扫墓的,暂住在吴伯家,没想到吴伯也于今年去世了。”司辰修将自己编的身世托出。

徐风年眼睛一转,心想:疾步营,孙求生,死于南楚最后一战,确有其人。

于是拱手道:“麻烦孙兄带路了!”

面对面时,司辰修这才看清徐风年的长相,长身玉立,男生女相,模样绝美,倒是少了几分男子气。

虽是拱手道礼,可身上的纨绔性怎么都遮掩不住。

天黑前,司辰修、徐风年和老黄到家。

仿佛自己家一般,老黄找个缓和的地方首接靠着,闭目养神。

徐风年扯张还算干净的凳子,拍一拍,做着烤火。

司辰修估算着三人的胃口下米,问道:“你们是去哪呢?”

“不知道,我家老头子让我去离阳逛一圈,说是让我体验红尘万千和百姓生活。”徐风年苦笑道。

若不是自家老头子相逼,谁会抛弃荣华,靠一双腿走这么远的地呢?

屋内丫鬟的皮肤不软嫩么?

“那就是穷游?”司辰修小声道。

“穷游?”徐风年大笑,“可不是嘛!”

“孙兄这个词用得妙啊!”

司辰修没笑,或许是今天吴伯走了,也许是天性对徐风年这个正宗的权二代不对付。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会去离阳的都城吗?”良久,司辰修问道。

徐风年打了个玄机,“或许会,或许不会,看情况吧!”

“这样啊!”司辰修挖勺水,清洗点了柴火烧饭的手。

“我也想去外面看看,能带我一个吗?”

“你做饭好吃吗?”徐风年反问道。

“能吃!”

“那就没问题!”

司辰修笑了,徐风年也笑了。

男人做饭,能吃就行,不丢人!

“你会武功吗?”司辰修问道,开始切菜、做菜。

“我看过很多武经,但是不知怎的,暂时练不了!”徐风年瞅着眼前的火炉,摊开心扉。

“最基本的拳法、腿法什么的,也没练吗?”司辰修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个啊,这个倒是练了点,但感觉没意思,就没练太多!”徐风年看向脚下的细木材,往火炉里填,并将烧得滚烫的茶壶小心翼翼地提下来。

“真好!”司辰修感慨道,“我只学了一点腿法、半点拳法,我父亲也不在,不知道我这点够不够用!”

“没事,你我若一起,以后有时间,我可以帮你看看。”徐风年寻了块抹布,折叠,包住手,提起滚烫的茶壶,往缺了个口子的茶杯里倒水。

虽说现在雪季己过,但晚上还是很冷。

看着这样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徐风年的心情也不由放松开来。

“好!”司辰修开始炒菜。

徐风年盯着茶水开始发呆,老黄只是时不时抽动鼻子,房间里除了司辰修的炒菜声,开始安静。

渐渐地,菜香飘荡在屋内。

第一盘菜是炒兔肉,兔肉是经过腌制晒干的,存放了几年,吴伯牙口不好,一首没有吃。

第二道菜是荤油大白菜,荤油是炒兔肉时沾在锅里的,经历过冬天的大白菜软塌塌的,吃起来格外甜。

大米是正宗的北方大米,粒粒若珍珠。

“孙兄的手艺不错!”北凉世子徐风年像个几天没吃过饭的人似的,哼唧哼唧地吃着。

老黄吧嗒着酒壶内为数不多的几口酒,抿一口兔肉,就能尝小半天酒。

应是吴伯刚去世,司辰修没多少胃口,餐桌上的绝大部分都被徐风年吃光了。

“嗝~”徐风年打声饱嗝,“孙兄的手艺,我认可了!”

“赏!”

言罢,掏出一袋银钱,抛出一两银子,银子正正好好地落在司辰修手上。

强啊!这控物能力!司辰修顺手掂量这银子,和古华夏的银钱差不多,都是粗制的提纯银。

洗完碗,司辰修和徐风年又闲聊了几句后便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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