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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在院外响了一夜,俞恩铃当晚就被送进了医院。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四周一片苍白。

看着墙上贴着“只生一个好,政府来养老”的标语,俞恩铃的意识才清晰起来。

“没有死……”

这遗憾的语气要是被旁人听到,会一激灵。

可病房内没人,程博彦更是不会来。

俞恩铃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难过。

连死都无人在意。

她呆望着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才被人从外面推开。

程母瞧着醒来的她,声音凉淡:“醒了。”

俞恩铃有些吃惊,看着婆婆,干涩地扯着嘴角:“妈,你怎么过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发现你自杀了,还想给我儿子安上克妻的污名啊!”

程母嗓门徒然拔高,丝毫不管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俞恩铃能不能承受。

“身为医生,还给人治错,我看你就不适合做医生,好好在家待着,让我早点抱孙子。”

面对程母的喋喋不休,俞恩铃头疼的厉害。

初时,她以为婆婆会真的关心她,她贪念着这一份温暖。

再遇,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幼稚的可笑。

已经多久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她了?

她内心笑自己。

她竟然像涸泽的鱼一样紧拽着来之不易的幸福感。

她讽刺的扬了扬嘴角,任凭婆婆嘲讽。

许久后,程母说累了,润了润嗓子,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等会博彦来了,你们好好谈谈,男人在外奔波,你做妻子要体贴。”

俞恩铃嘴里苦涩,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一会,程母走了。

俞恩铃才背过身躺下,压抑的泪顷刻决堤,浸湿枕头。

这次哭完后,她惊奇的发现,心好像没那么痛了。

无论是程博彦来不来,或是程母如何嫌弃她。

她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一颗心被伤害了太多次,她被迫选择放弃。

又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外面的太阳好像更烈了些,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这次是医院的主任,给她检查了一遍手上的伤口,耐心劝说道。

“恩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再犯傻了。要不是你婆婆及时发现你,后果不堪设想……”

俞恩铃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主任见她精神不佳,也没多说,缓了缓语气道:“针对你此前让患者二次感染的事,程营长已经下令让我重新调查。”

“如果你是冤枉的,我们医疗部会还你公道。”

听着主任的话,俞恩铃攥紧了手。

程博彦到底是什么意思?打个巴掌给颗甜枣吗?

俞恩铃想不明白,也没有力气再想。

打了一针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夕阳刚好照在病床上,程博彦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俞恩铃看向他,不过几秒,又平静的移开视线。

程博彦从没有见过这样默然的她。

他见过俞恩铃隐忍的样子,见过她嫉妒的样子,见过她崩溃大哭和他吵闹不休的样子,可独独没有见过她平静的模样。

平静到像是在看一件死物,程博彦的心没由来一慌:“起来吃点东西吧。”

说着,他把带来的食物放在小桌板上,一个一个打开。

俞恩铃却看都没看,轻飘飘得说,“我不饿,谢谢。”

程博彦打开盒子的动作一顿,侧身走到病床对面。

声音软和了下来:“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继续在西山军区医院工作,我已经申请将你调往中铁军区医院,这是调令。”

程博彦将文件递给她,俞恩铃没接。

只是将目光盯着男人手上白色药瓶,那上面写着帕罗西汀!

倏然,俞恩铃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抓着他的手,一字一句的问:“程博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有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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