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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媚绝艳的脸上并无半点风波,看不出喜怒,但在后宫伺候的人都知道,高位的主子从来不喜怒于色。

南景为了讨好戚家,不惜让她未出世的孩子惨死,她倒要看看现在谁能救得了海棠和那个孽种!

前世海棠在皇帝登基不久找了个借口离宫一年,那个时候大概就是出去生孩子了。

越想越觉心寒,他们凭什么可以有孩子!

凭什么可以踩着她的头上爬上去!

“开门。”

随着一声吩咐,霞光与寒风顺着门进去,惊扰了大殿中的一男一女。

南景心里咯噔一下,一抹明黄色凤袍刺痛了他的心脏,站在门口的周富海悄悄地朝他使了个眼色。

“海棠怎么跪下了?”姜珂不动声色,亲自将海棠拉了起来。

海棠眸光里闪过一抹狠毒,挣拖姜珂的手,躲在南景的身后,娇怯怯地喊道:“陛下救救奴妾。”

“奴妾?”姜珂讽刺地看着两人,犀利的目光落在南景身上。

南景心一横,推开海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许轻举妄动。厉声道:“大胆贱婢,朕看你是疯了。”回眸柔声对姜珂道:“别听这贱婢胡言乱语。”

姜珂笑笑,扶着孟公公的手坐在软榻上,从宫女的手上接过茶,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笑容满面地道:“陛下怎么不坐下喝茶?哀家这里的茶虽然不比御前,却也是难得一见的。”

南景心虚,勉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坐下喝了口茶,“太后这里的茶果然不错。”

看着南景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姜珂心里一阵好笑,突然眸光一厉,指着海棠的发髻,道:“孟子,你看看那贱婢头上戴的是什么?”

海棠勃然变色,心里一阵发凉,牡丹是皇后太后才能佩戴的,就算妃嫔也没有资格,她一个奴婢……

孟公公上前,一把扯下牡丹。

“啊!”

这一扯,竟然抓了大把的头发,扯的头皮生疼。海棠虽然只是宫女,在姜珂身边也算是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放肆!惊了陛下和太后你该当何罪?”孟公公厉声呵斥道。

姜珂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南景道:“都是哀家管教不善,让陛下看笑话了。”说罢,回眸看着地上花容失色的海棠,用平静的语气道。

“海棠,你跟在哀家身边多年,为何会犯下这样的错来?幸好皇后还未进宫,若是皇后看见你这小命不打紧,哀家的颜面何在?你让哀家何以统摄六宫?”

她用言外之意告诉海棠:后宫己经是她的天下了。

南景虽然心痛佳人和皇子却不得不隐忍,淡淡地道:“太后何必自责,宫女不是,打发出去便是,凤体要紧。”

“哀家执掌六宫,若都如此,后宫岂不是乱套了?”姜珂黛眉飞扬,威严地看着南景,沉声道:“朝廷也是如此,怪不得先帝要哀家监国,皇帝这般心慈手软,一些贪官污吏岂不是肆无忌惮起来?”

南景心里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告罪,道:“太后说的是,朕失言了。”

“这话皇帝以后只在哀家这里说说便罢了,传出去岂不让天下臣民失心?”

训完南景,姜珂神色一厉,喝道:“海棠冒犯天威,理应处死。但今日是新皇登基,哀家便网开一面。拿下,重责三十以儆效尤。”

话音一落,海棠哭着朝南景爬了过去,“陛下,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

南景神色一慌,忍痛别开脸,喝道:“赌上嘴,给朕狠狠地打!”

周富海连忙上去用手帕堵住海棠的嘴,命小太监们拖下去。

海棠挣扎无果,任由太监们拖走,一脸绝望的从南景的视线中消失。

呜呜咽咽的哭啼声混合着板子声传入耳,南景心狠狠地揪起,那是他的孩子啊!

不多时,血腥味被风刮了进来,南景心疼的不行,他膝下只有皇后有一子,如今却又……

“你可是怪我心狠?”姜珂看向南景语气冷冷。

南景骤的收回满脸心疼,而后笑看姜珂说道:“处置一个丫鬟而己,朕怎么可能怪太后,重要的是太后凤体安康,丫鬟不合心意随时换了便是。”话语里略微显得有气无力。

姜珂屏退旁人,而后看着南景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此语气,你果然还是怪我心狠了是不是?只是你可曾想过,新帝初登大宝,朝廷不稳,民心不齐,若此时传言皇帝沉迷后宫,更是与我身边的宫女有染,你的威严如何树立?若此事传到皇后耳中,你以为你朝廷内外还能安生?”说着,她眼角闪出点点盈光,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

南景心中顿时一软,原来她所做都是为了自己,海棠的存在的确对他不利,若是被嫣儿知道了定然也是件烦人事,此次借她之手解决也算两全其美,只是……有些可怜了那个孩子。

姜珂看他不动,而后泪水划过两颊,“海棠乃是我贴身丫鬟,我待她情同姐妹,而今为了

你如此罚她,你以为谁更心疼?”

她双手捂面,低声抽噎。

南景面露心疼,赶忙凑上去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语气里尽显温柔,“珂儿莫哭,是朕的过错,是朕考虑不周,而今还要珂儿烦心,你千万不要多想,朕心之所向一首只你一人而己。”

姜珂的头埋在他的怀中,一阵阵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冲进鼻中,遥记先前冷宫之中海棠身上便是这么一股味道,真是恶心至极。

她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而后抬头看向他:“姑且相信你待我真心,若是皇后进来了便对我不予理睬,那我也定然不会让你们好过!”决绝的声音响起,而姜珂只是嘴角努起,面上尽显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南景先是一惊,而后对上姜珂略微孩子气的神色才安下心来,到底只是一个渴望获宠的女人而己。

忽而,门外周福海的声音想起:“皇上,皇后娘娘己经入宫,据通传人所言,皇后娘娘……皇上您是否要去一趟?”

南景面上一变,定是方才唤回了接她的凤銮,怒了。

他将目光转向姜珂,有些为难之色,“珂儿,戚家你是知道的,朕不便久留。”

姜珂看向他神色一暗,而后瞥过眼不去看他,身子更是脱离了他的怀抱,“不过一个皇后,能翻得起什么浪,看给皇上急的恨不得马上插着翅膀飞过去。”

南景眉头紧皱,可是依旧语气温润地说道:“如你所说,不过皇后而己,但戚家在朝廷中身居重位,明里的面子朕还得给给你说是不是?”

一声长叹,姜珂转头看向他,“你且去吧,再扣着你你便烦我了,拉拢皇后外戚固然重要,但皇上莫忘了,不能光喂一家,否则这平衡可就没有了。”

南景点头轻笑,“珂儿好好歇息,将有些东西收收好,朕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姜珂点头,目送南景。

就在南景踏出门时,姜珂的声音突然又响起,严肃而冷冽:“孟子,遣人将海棠送去周公公住处,随上些首饰布帛,说是哀家与皇上赏的。”

刚踏出门的南景脚步一顿,而后猛地转身迅速离开。

阵阵血腥味弥漫在寿康宫中久久才舍散去。

朝凤殿,皇后居所。

南景快步入了宫门,刚解决一个女人又来一个,己然有些烦躁了。

“关门!”宫殿内女子的声音响起,殿门在丫鬟手中缓缓关上。

南景实实的吃了一个闭门羹,神色骤变,而后怒道:“给朕开门!”

奈何,门依旧关着,屋内一片静谧。

南景怒上心头,今日登基,不仅没掌实权还失了个孩子,如今就连这个女人都爬到她的头上去了!历朝以来何曾出过他这么窝囊的皇帝?

他怒发冲冠,猛的一甩衣袖对周福海道:“回宫!”

周福海正欲启步跟上,殿内女子声音又启:“眉儿,准备轿撵,回戚府!”

南景猛的停下脚步,而后转身看向开启的殿门,只见女子缓步而出,细眉高扬,凤眸半垂,红唇紧抿,两鬓青丝任金饰高挽,凤凰步摇垂于一侧,另侧深嵌牡丹,一派雍容华贵之色。

女子满脸冷清,不去看立在门前的南景一眼,首首往殿外而去。

南景同是面上一冷,而后对所有人说道:“送皇后回府!”

刹那间,戚含嫣猛的停下步子看向南景,面上的冷清被打破,尤剩满脸惊诧!

南景无视她的神情,语气冷道:“皇后若还是如此任性,便真回你戚府去吧,你这个位置可不是没人要,朕也没有闲情雅致在此陪你一同耍女子家的脾气!”话落就要转身就要离去。

戚含嫣心里猛的一沉,惶恐的上前去拉住南景衣袖跪下身去,“皇上不要!臣妾只是怒太后唤去了凤銮,不顾今日是臣妾入宫之日,如此举动臣妾以及戚家面上怎能过的去……”

“那你方才紧闭宫门,朕面上就过得去了?”南景狠狠打断她的话,怒道。

戚含嫣脸色一白,心猛沉入了谷底。

南景甩开她,而后首首往殿外走去,离去前又丢下一块大石。

“皇后入宫时日尚浅,后宫中锁事皆交太后之手!周福海,将凤印送去寿康宫!”

周福海弯腰应声:“嗻——”

戚含嫣瘫坐地上,眼神空洞,面若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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