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一愣。

秦襄夜低头看了眼隔得相近的苏冰燕，伸手扶住她肩膀，将她推了下。

苏冰燕却并不动，眉头轻挑：“你推开我？”

秦襄夜的动作一僵，瞳仁里露出几分诧异，压低了声音：“你疯了不成？这里是东宫，被他看见了，你会受苦的。”

“我不怕。”

苏冰燕目光灼灼盯着他。

秦襄夜毫无血色的脸上因她添了几分薄红来，他看她一眼，替她整理好刚才弄乱的发髻衣领。

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秦晏阳的声音响了起来：“二哥，你身体可好了些？”

“好，好了不少，多谢太子关心。”

秦襄夜回话的时候，还不忘伸手捂住苏冰燕的唇，做噤声手势，生怕她做出什么唐突的举动来。

同时还要伸手推她，然而她不动如山，他又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于是两人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僵持未动。

这种时刻，但凡秦晏阳推门而进，就能看见他们明显不对劲的氛围。

可不知为何，门外的秦晏阳却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他只是开口说：“二哥，这些时日在东宫，孤让侧妃替孤多照料你，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秦襄夜的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面前的苏冰燕，眼眸微沉。

过了片刻，他轻声回：“不会，苏侧妃细致体贴，多谢太子。”

门外的身影僵了一瞬，旋即没再多说什么，很快道别离去。

“既然二哥满意那最好不过，孤还有事务要处理，就先行回前院书房了。”

语罢。

秦晏阳转身踏步离去，神色看起来并未有半分异样，但眼底深处却泛起了些许冷意。

他一路去了书房。

然而盯着手上的公文，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秦襄夜说苏冰燕细致体贴的话。

苏冰燕倒是还真有几分手段，竟然短短半日就能让秦襄夜对她赞许。

指节不觉握紧，泛起白来。

心里生出无来由的烦躁。

分明是他自己将苏冰燕送到秦襄夜身边去的，可他此刻竟莫名生出了一丝悔意。

可很快，这抹悔意又被对秦襄夜的恨意覆盖。

那日，秦晏阳原本是还在犹豫该如何惩罚苏冰燕胆敢让他当替身的事，可却听见母后说让秦襄夜在他东宫疗养。

怒火在那刻席卷而来。

他这东宫是太子才能居的，可秦襄夜算什么，竟要在这东宫住下！

那一刻，秦晏阳眼底深意浓不可见，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来。

替身。

他想，既然秦襄夜什么都想跟他争，那倒不如就也让他尝尝同样被人当替身的感觉好了。

从小到大，秦晏阳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哥哥的存在。

只是母后偶尔会在看着他时发呆，以前他不明白，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的母后是在看着他想念在宫外的秦襄夜。

不过是出生后就被弃去宫外的病子，却能夺去母后的惦念。

秦晏阳是憎恶且恨及了秦襄夜的。

外人都说他们是双生子，他就该在表面上维持着平和。

但每次传来秦襄夜重病之时，他都备好了陪葬礼。

他想要秦襄夜死。

只有这样，这个世上才不会有人时刻提醒着他，还有一个人跟他拥有着同样的父王母后，长着跟他一样的面容。

他是要成为未来的九五之尊的人。

既然是一国之主，就该独一无二，谈何要容得下秦襄夜那个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