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奇忙说：“表哥你休息吧，这里没事，妈妈挺好的！”
“那她睡了吗？”范若烟问。王亦奇说：“没有，还在看电视呢。”“你在干嘛？”范若烟问。“我出来买方便面！”王亦奇说。说完就后悔了，干嘛告诉他，他最讨厌方便面了。果然，范若烟不屑地说：“你又吃方便面了！就那么好吃吗？少吃点，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范若烟非常讨厌方便面的味道。王亦奇说：“我哪吃多了，我都还没吃……”他刹住话头，放缓语气说：“我都还没买呢。转回来了，不买啦！”王亦奇转身，往病房那边走。范若烟说：“那你饿吗？”王亦奇老实说：“有点！”“那你就买来吃吧！吃了早点休息！”范若烟温和的说。王亦奇顿了一下，说：“表哥，你要和妈妈说话吗？”范若烟说：“那你把电话给她吧！”“好！”王亦奇来到病房门口，站着，并没有进去。他说：“表哥你到家了吗！”范若烟回答：“没呢。还在道馆呢！”王亦奇说：“那你吃饭了吗？”范若烟说：“吃了！你是还有什么事吗？”王亦奇说：“没有！”范若烟叹气说：“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吧！”王亦奇小心地说：“表哥，这些天医院里都在传，胡医生他……”范若烟说：“传他要结婚了？”“表哥，你……”原来他都知道的！王亦奇差点说出一句你没事吧。走廊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头顶惨白的灯光淡淡的。范若烟说：“你把电话给姨妈吧！”王亦奇走进病房，把手机交给妈妈：“表哥的电话！”王妈妈笑着接过电话，一首问范若烟哪天休息，和他确定时间。她早说过要带他们哥两去寺庙烧香拜佛求平安。星期天下午，范若烟如约来了，开车接上王妈妈和王亦奇，一起去市里有名的一座寺庙，烧香拜佛。寺庙有些年历史，古老的门庭，门前古木参天，一条大道却铺得宽敞漂亮。院里香火缭绕。王妈妈开始烧香，双手持香，一首站在香炉前祷告。王亦奇和范若烟远远的站在一棵大树下等着。范若烟把那只金色的金属打火机捏在手里，翻来复去的玩弄。他这个动作王亦奇很是熟悉，他这是想抽烟了，又不能抽。王亦奇说：“表哥，你要想抽烟，可以去车里！”范若烟站在树下，阳光迎过来，洒了他一脸，金灿灿的。他说：“我不想抽！”王亦奇看了看他：“表哥，你……”“什么？”范若烟低着头，有点心不在焉。王亦奇说：“你是不是……那个……”范若烟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住了口。范若烟笑笑：“你要不要换英语说？”“不用！”王亦奇尴尬地笑笑，他说：“表哥，你有没有资助过什么穷学生？”范若烟低下头，打量着手里的打火机，没有说话。阳光下，穿着白衬衣的范若烟，看起来和王亦奇差不多年轻。过了一会，范若烟用温软的普通话说：“你是想问胡金平吧？不错，一首是我资助他，从中学开始，每年按时汇钱给他，首到他大学毕业，自己能赚钱养活！”“哦……”王亦奇看着他。“我们是那种关系，以前！”范若烟轻声说。王亦奇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了。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亲口听他这样说了出来，心里还是很震撼。王亦奇眼前浮现出胡医生那春风得意的傲慢样子，心里不可能不憋气。“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范若烟瞅着他，淡淡的说：“可怜我吗？”“不是……”王亦奇忙说：“我没有那意思，表哥！我是……”王亦奇真没那个意思。他只是挺心疼范若烟的，但是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来。他看了看范若烟。阳光下，妈妈手里的香还在燃着，清烟朝着他们这边飘了过来，带着浓浓的味。两人站在树下沉默着。清烟丝丝缕缕的他们头顶飘绕。王亦奇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失恋的男人。要是个女孩还好办，听她哭诉发泄，怒骂负心汉，然后买来糖和巧克力哄她。可是对方是表哥，一个大男人。王亦奇只有看着他。起风了，飒飒风夹着香火味扫过古色古香的庭院，树上几片黄叶随风飘落。不知不觉己经是初秋。王亦奇和范若烟跟着王妈妈进殿，一左一右在她旁边，跟着她跪拜菩萨，捐功德钱。一路逛了进去，过了正殿，王妈妈带着他们去文昌殿。她说：“读书人都要拜孔子的！”王亦奇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读书人。他为了尽快就业，赚钱养家，上了个园艺技校，毕业后留校做助工，现在的工作是每天在校园浇花水，管理示范花园。就这样王妈妈还称他读书人，要他去拜孔子。孔子会收他这样的弟子吗？王亦奇还是跟着王妈妈去了文昌殿。范若烟规矩的在孔子神象前跪了下去。他是学文又学武的。王亦奇看看他，也跟着跪了下去，拜了一拜。从寺庙出来，他们坐在车子上喝水。王亦奇问妈妈：“妈妈你想不想回家！”王妈妈感慨地说：“想啊！现在就是想回家。”王亦奇说：“那我们就回家吧！”王妈妈说：“回家前先去个地方行吗？”她坐副驾驶座上指路，让范若烟七弯八拐的把车开进一条小胡同，停在一处朱红双扇木门旁。王妈妈扣门。来开门的是个精瘦的老人，白色的宽松T恤，花布大裤衩，摇着折扇，看上去就和小区楼下任何一个遛弯的老头一样。只是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一副看穿人心，洞察世事的样子。进去后有个小小的院子，栽着一盆不知道名的花。穿过院子到正堂，光线就暗了。茶几上摆着招呼客人的瓜子和零食。老人抬手提起茶壶，给他们倒了茶，就坐到一边，叠起双腿，打开折扇，慢慢的摇了一摇，眼光淡淡的打量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