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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总是乌蒙蒙的,看起来沉重得很。

云锦站在墓前,神情哀婉,她望着满天黑云,总觉得会随时压下来,将她压垮。

三月份的气候似乎还有些冷,云锦看了看周围,好像一切生命都还有些拢拉,树木花草低垂着头,还有些发抖。

她对着手心呼了一口气,温度转瞬即逝,不像从前那样恒久的温暖。

“呵……”她苦笑一声。

※从前,从前。

那时云锦还在读大学。

那天,她跑到学校的梨树林,接妈妈的电话。

每次亲人的电话她总是不敢当着熟人的面接,因为每次看着舍友在寝室里与父母亲欢笑畅谈时,她越是羡慕就越是害怕,害怕朋友们听到他们之间冷淡的谈话,所以她总是跑到空楼梯或是室外。

距离上次她们互通电话己经三个月了吧。

“喂,幺妹?”

“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云锦小心翼翼,又眼含雀跃地问。

“哦,就是你弟他这几天放假,想去找你玩,你记得照顾好他……不要给他买路边摊小吃,不然他总拉肚子,回来又找我哭,还有他住酒店,你就给他找个好一点,不要找偏僻地儿的,不然多危险……”她认真地听着,相对无言,最后只能说一句,“好……”妈妈又嗫喏了一句,“那你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

挂断了电话,她想妈妈对弟弟真的很好呢。

想到与父母之间的关系,也许她就是亲缘淡薄。

她生自滇南的小山村,父母自她两岁起就去了外地打工,把她寄养于亲戚家,而后很多年没有回来,在这很多年里,他们又有了一个小孩陪伴身侧,而她有记忆起,就没有叫过一声爸爸妈妈,其实她也不是不想叫,只是每次快要宣之于口的词却总是无法脱口而出。

云锦静静地站着,看向天边火红的晚霞,像是一家三口手牵手出门游玩,真是热烈,温馨,美丽。

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后面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同学,盯着太阳看那么久会伤眼睛的。”

“跟你说,后面的梨花也很好看。”

她转向身后,微风拂面,枝条摇曳,梨花纷落。

像是少年的白衣,衣角轻拂。

像是少女的白裙,裙摆摇曳。

面前这个少年,清秀俊逸,青春亮眼,微垂的桃花眼加上眼角的一颗泪痣,平添了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如今,云锦再想到从前,那样惊艳的少年风华不再。

她又摸了摸石碑上的晏回二字,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她才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墓地。

云锦来这里一趟,整理了心情,以更加坚定的步伐走了出去。

※三月份是梨花盛开又纷落的时节。

某天傍晚,天空渐渐放晴,慢慢染红云彩。

在晏家老宅的一处卧房,乌云散尽后的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窗洒满了白色床铺,照耀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上装着各种各样的设备以维持生命系统。

突然,他的眼睛剧烈颤动,然后慢慢停了下来,让人以为不会再动了,突然又睁开了。

大约是不适应光线,又立刻闭上了双眼,然后慢慢地睁开。

那是一双微眯的摄人魂魄的桃花眼,眼尾微垂,似桃花渐入迷人眼,好看又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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