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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御炎心头震动,看向慕容九的眸光更加幽深。

他告诉自己,他不想也不愿错过面前这个正在小心翼翼为他上药的女人。

“阿九……”

“怎么了?弄疼你了吗?马上就好了。”

君御炎摇摇头,未出口的话终究没有再出口。

他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怕他说出什么话,他们的关系再回不到从前。

面对儿女私情,他会踌躇也会犹豫,不再像战场上那样果决,敌人远没有女人的心思难摸透,他到现在,依然不知慕容九究竟想做什么。

亦不知,她知不知道自己就是当晚的人。

她留下孩子,是因为她只是喜欢孩子而已,还是为了孩子的父亲?

这些问题,不是他差遣几个暗卫就能弄清的。

他若当真现下说了,只怕是会影响她的计划,从而改变现状。

慕容九很快替他包扎好,叮嘱他不能吃发物不要碰水等,絮絮叨叨,不知像大夫些还是像妻子些。

君御炎怕衣裳上的血腥气熏着她,回去换身衣裳,想再找个借口搬回栖云院,这样她若再孕吐,也能帮着递递水。

周辰如鬼魅般出现跪地。

“主子,您一走,王妃马上就吐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见了血,属下如法炮制又打晕了珍珠等人。”

君御炎剑眉紧皱,脚下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

他虽然已换衣也已重新包扎,但嗅觉好是能闻到淡淡血腥气,他这一去,如若令她孕吐再加重了……

“去让林管家送些酸梅果脯过去,让后厨做些清爽开胃的食物过去,切不能有半点腥荤气。”

周辰去了。

君御炎根本坐不住,他走着走着,竟到了栖云院外,听着春桃担忧的话语和慕容九虚弱的话声,他心急如焚,却不敢踏入一步。

所幸林管家马上来了,送进去的果脯,解了反胃之难受。

君御炎并未立刻离开,一直到慕容九熄灯歇下,他才回去。

当日没有进宫,第二日君御炎天未亮便进宫面圣,禀报剿匪一事。

早朝上,皇上大肆夸赞,又赐下了许多赏赐。

按理说,像凌王这样毁容伤腿的皇子,只会一***一日更失宠于帝王,但最近,先是前朝余孽后是内涝治水,再是明华山剿匪,一件一件,都让他的风头更盛。

反倒是完好无损的中宫嫡子二皇子,更被衬得平庸无用。

朝中大臣们心思各异,最近已无人急着朝二皇子站队。

二皇子在宫中笑脸温和,回到皇子府便变了脸色,阴沉狠厉得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府中的丫鬟太监便倒霉了,不时就会有满身是血的尸体从后门抬出去。

“殿下,天竺人的船队已经进京到了北市,他们带来了大量的香料,正寻合适的商家,打算以物易物。”

一个属下硬着头皮前来禀报。

二皇子放下沾血的鞭子,一挥手,立刻有侍卫进来,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抬出去。

他用手帕缓缓擦拭着溅在脸上的几滴鲜血,眉眼阴鸷,出声道:

“急什么,京城的商会有哪家能与本殿的相提并论?”

如今香料是全大燕最盛行之物,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家家户户,人人皆用。

一来,香料可以供奉神明,祭祀祖先,以求洁净身心、通灵开化。二来,胭脂香粉大多以香料为材料,大燕女子无人不喜。

三来,文人雅士最爱熏香,香囊香薰等物,最是雅致,受人追捧。

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最后,许多香料还有去膻增香之用,比如花辣茱萸等物,日常所用极高。

往往只要有外来的香料商队,刚进京城,就能被抢购一空。

但这支从天竺来的商队不同,他们不是普通的商队,而是天竺皇室底下的,他们经历海上众多国家,带来的也皆是最昂贵的香料,如龙涎香、沉香、檀香、海狸香等香料。

他们将从大燕返航,带回天竺的,自然是最值钱的宝贝。

二皇子有自信,无论这支天竺商队想要什么,他这里都有。

等将香料加工,转手卖出,又将是一笔巨富。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让二皇子心中的郁气洗刷一空。

有了钱财,他才能暗中继续培养暗卫死士,招兵买马。

“不急,先吊着他们,去新月阁一趟。”

新月阁,是他表妹云薇薇的住处。

二皇子不急,因为他认为那些昂贵香料已是他囊中之物,然而他不知道,此刻,慕容九已经与柴掌柜一起,正与天竺商队的管事在郊外琉璃作坊见面。

见到各色各样的琉璃后,这位管事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便敲定了交易。

到了傍晚,天竺整整几艘船的香料,全进了慕容九令柴掌柜买下的库房当中,堆得满满当当。

等第二日,二皇子下令召见天竺商队时,人家的商队已经出了京城两里地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二皇子狂怒,不敢置信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和他预想中的,完全是两回事。

“殿下息怒,属下追出城问了才知道,原来琉璃在海外之地分外抢手,海外没有我们大燕的工艺,而凌王妃的琉璃作坊里做出来的各式琉璃既华贵又实用,那商会管事无比欣喜,竟当场便以物易物,和凌王妃做了交换!”

君昊泽冷着脸满眼狐疑:“她如何得知琉璃在海外抢手?”

“这……或许只是运道好,凑巧了吧。凌王妃她一个妇人,哪能知道这些。”

“不可能,一件事是凑巧,两件还能是凑巧不成?定是君御炎在背后帮她!”

君昊泽狠狠眯起了眸子。

他绝不能让慕容九和君御炎有利益绑在一起,这样一来,慕容九就更难受他控制。

“殿下,表小姐又吐血了!”

这时,一个丫鬟在外面大声喊道。

君昊泽握拳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急声道:“快宣太医!”

新月阁。

奴仆正端着染血的水出去,君昊泽眉头紧蹙,快步进屋,握住了病榻上一个容颜苍白的少女双手。

“薇薇,你怎么样了?”

少女垂泪:“表哥,我怕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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