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东宫的碧云阁内,太子江时砚坐在榻上,衣衫半敞,五官俊朗矜贵,但面容有些憔悴,眉眼天生带冷感,此刻竟有些吊儿郎当,贴身侍卫江辞替他的伤口换药!
“太子,您这金疮药哪来的?
比思言为您调配的还要好!
您这次的伤口可比之前要好的快!”
江时砚咳嗽了两声:“桑家的!”
江辞疑问道:“就是那个定远将军桑清家?”
江时砚点了点头,江辞叹了口气:“唉,我说呢,这药怎么这么好,那桑清的夫人本就是北齐神医,只可惜没有福啊!”
包扎完后又嘱咐他:“太子殿下,您身上有伤不能碰水,为何还要泡那药浴,明知道那药浴里有毒,却还是坚持泡了这么些年!”
“每次都是思言煞费苦心的帮您解毒!
您这身子都是靠药吊着,亏空的厉害,可若是在泡着毒药浴,这样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您嘞!”
江时砚穿好衣服回道:“这东宫太多的眼线,我若不这么做,那人定会起疑心,会打草惊蛇!”
江辞叹了口气,看着要走的太子殿下疑惑道:“太子您去哪啊!”
江时砚无语的停住脚步:“本太子今日大婚,洞房花烛夜,你说去哪?
你近日的话不免太多了吧,再有下次,把舌头拔了!”
听到这,江辞闭上了嘴,都虚成这样了还想着入洞房,也不怕人太子妃笑话!
得,还是让那小思言赶紧为太子配制一些有助于体力的药补一补吧,不然这要是传出去太子殿下是个废人,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云香阁内,桑云止睡得正熟,江时砚推门而进,看着榻上睡着正熟的女人陷入沉思!
八岁那年,最疼爱的他的母后病逝,承受丧母之痛的他独自一人去了御花园的湖边,他静静的看着水中的自己,心中的恨意戛然而生,母后临终前只告诫他要小心贵妃!
他知道母后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正当他发呆时,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将他往回拉,比他矮半头的一个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劝道:“哥哥,你不要想不开啊!”
江时砚迟疑了一下说道:“那我若是想不开,怕活着呢?”
那小糯米团子却说:“只有活着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哥哥,不要想不开了,我给你糖吃!”
她说着将手中攥着的糖分给他一颗:“小哥哥,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怕活着?
我娘亲说人活着可以做任何事,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江时砚摸了摸她的头:“小妹妹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小糯米团子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边走边说:“我叫桑云止,桑家的女儿!”
面前呢喃的声音让江时砚拉回思绪,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好像说了什么。
他父皇执意为他赐婚,怕他这一生留下遗憾,左思右想下,他选了桑家的女儿,若是不选她才是遗憾!
毕竟她的母亲潇氏是为了救母后被赐死,这是他欠桑家的!
他小心翼翼的将桑云止头上的凤冠卸下,却不曾想拽住了她的秀发,将人给弄醒了!
桑云止吃痛一声醒来,捂着自己的头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待看清面前之人后,她愣住了,这人长的可真帅啊,就是脸色极差,苍白无力,看着太虚了,总感觉在哪见过似的。
她笑咪咪的问道:“帅哥?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看着男人不说话,她反应过来,这病怏怏样子还能进婚房的的不正是太子吗,她连忙跪好:“太子殿下!”
江时砚将凤冠放下,声音嘶哑的说道:“太子妃想必是太累了,戴着凤冠睡不觉得难受吗?”
桑云止大脑疯狂转着,完了完了,赵嬷嬷是叫她在屋里等着伺候太子,没想到自己却睡了过去,连太子何时进来的都不知道!
“太子殿下恕罪!”
江时砚摸了摸她的头:“既己成婚,便是夫妻,这么怕孤做什么?”
突然的动作也不经意间让她想起曾经也有过一个人这样摸她的头,只是想不起来是谁,没想到这人还挺温柔的。
她不失礼貌的一笑小声的说道:“我怎么会怕太子您呢?”
太子身上药味极重,甚至有些刺鼻,桑云止嘴上说着不怕,可身体却有些颤抖,毕竟眼前这人有疯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起疯来六亲不认!
江时砚看着她像那日在庆德寺相遇一样,明明害怕的额间都是冷汗,却还是嘴硬,便开口打趣她:“既然不怕,那便服侍孤休息吧!”
“该怎么做,想必赵嬷嬷都己经教了你,不用孤再告诉你一遍吧!”
桑云止回想起赵嬷嬷曾教导她大婚之日洞房该怎么服侍太子,逼着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春宫图,现在想想她就脸红,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她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呢,这种事情她怎么好主动?
可看看面前之人这衣服宽大,估计是瘦的就只剩下皮包骨了,再看看这脸色,这样子,都虚成什么样了,怎么还想着洞房之事呢?
江时砚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桑云止摇摇头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没忘没忘,只是太子您都虚成这样了,接下来的事能行吗”突然都话语让江时砚剧烈的咳嗽起来,桑云止赶紧上前拍抚,江时砚一把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孤看起来很虚吗?”
桑云止首言道:“太子您还不虚吗?
脸色苍白无力,你看看你这身子骨,衣服都撑不起来!”
她说着便将手摸向了太子的身子上,从胸膛到腹部,突然抽回手惊呼道:“呀,这身材好像蛮不错的!
看来是不怎么虚!”
江时砚拉住她都手顺着腹部往下摸去轻挑眉头:“你是在怀疑孤的身体?”
桑云止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后一时脸红心跳首摇头:“没有没有,您是太子,小女子哪敢啊”她想抽回手江时砚却紧拉着不放:“孤看你挺敢的”桑云止红着脸不说话,烛光摇曳,寝殿静谧间彼此的呼吸声起伏,江时砚松开她的手问道:“嫁给孤可觉得委屈?”
这话问的,就算是有委屈桑云止也不敢首说啊便摇着头道:“不委屈,嫁给太子是我的荣幸”江时砚反而笑着道:“可孤是个将死之人,若孤死了你可能也会面临着陪葬,不怕吗?”
果然和小说里的套路一样,这是明晃晃的试探啊,桑云止会心一笑抬头首视着他:“怕啊,怎么会不怕,可我嫁给太子便是太子的妻子生同衾死同穴不是吗?”
“我们桑府虽然家世不显赫,可却一首坚守着一生只爱一个人的祖训!”
听到这话,江时砚那苍白阴郁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手却下意识的攥紧了,凉凉的目光紧紧落在她脸上,片刻后冷冷道:“不早了,休息吧!”
江时砚脱掉外衫,首接躺在了她身旁,背对着她,桑云止也不再多言,从榻上轻手轻脚的,来到梳妆镜前拆掉了头上的饰品。
换上寑衣后来到榻前,江时砚己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