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灵雪先行一礼，陪白浔告别离开。

姬安瑶这才反应过来……白浔刚才好像说了——他不喜欢自己？

哈？

姬安瑶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

相处五年，白浔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啊，她自己都动情了，白浔居然都没动情？

难道这五年相处都是假的吗？

姬安瑶不理解，白浔就这么想和她赌气吗？

和那个道宗偷腥猫在一起，想这样气自己？想看到自己后悔的样子，求他回来？

是今日天道变了吗？还是她自己有问题？

分明是白浔自己有错，懈怠修行，止步第一境，怎么想她都不应该是后悔的那一方吧？

姬安瑶喃喃自语，一字一句：“就忍吧，谁喜欢谁还不一定呢……”

姬安瑶这辈子，从没服输过。

她是剑宗圣女，也是东域年轻一代首席，相处五年……白浔怎么会不喜欢她啊？

就算不谈感情，只论外表——她也是最好看的那一档吧？

现在想来，白浔分明就是在赌气吧？

姬安瑶挽起墨色侧发，望着白浔离开的方向，“退就退呗，倒要看看你能赌气到什么时候。”

姬安瑶知道自己很优秀。

等到白浔认清感情，迟早会回来喜欢她的，到那时候一切都会有最好结果。

◇

离开剑宗山下的街市，自上而下望去，是一片广阔的东域大世。

白浔回身望去，叹一口气：

“刚才，多谢洛仙子解围了。”

洛灵雪有些娇嗔，但态度大半还是清冷随意的，说：

“稍微有些看不下去而已。”

白浔见洛灵雪挽起侧发掩饰什么的模样，轻声道：

“还是第一次见你生气。”

以往洛灵雪代表道宗第一席，是东域皆知的冷漠，可从没被人缘关系动摇过。

刚才洛灵雪开口替他解围，说实话，白浔是没想到的。

现在想来。

洛灵雪还是欠考虑了，他自己也是。

没有必要为他多此一举的，反倒会让剑宗和道宗的关系，又有一分隔阂。

毕竟东域四宗难得有如今的和平，再结怨可不好。

万一有人幕后算计两宗，用这件事做借口，事情就因他一个第一境修士，成为……

白浔轻咳一声，清醒清醒。

想远了……

洛灵雪并不在意这些，而是思虑起来，轻声问道：

“我有在生气吗？”

洛灵雪并不了解什么是生气，只是这一次白浔说她在生气，她才将这件事当做生气看待。

白浔看她像是小孩子，笑着问道：“难道不是吗？”

人生中第一次的新奇体验，即便是生气，也有感悟道法的一丝机缘。

“……”洛灵雪手抵下巴。

白浔说她是生气，那这件事九成就是她在生气了。

原来生气就是这种感觉么……

洛灵雪自认在感情这些事上，懂的很少，不清楚哪些是好哪些是坏，因此对他人言语需要警惕怀疑。

但白浔不一样。

正是因为白浔值得相信，她才愿意与白浔来往的。

自己，或许就是在生气。

白浔认真地看她，问道：“因不合心意而恼怒，就是生气，心里有这种感觉吗？”

可不知为什么……

洛灵雪微微皱起眉梢，轻声道：“感觉心里……”

即便知道这是顿悟的机缘，洛灵雪也不想在白浔面前，承认自己生气了。

洛灵雪闭目叹气，清清冷冷地摇头：

“我没有生气……”

只是认为白浔如此天赋，在剑宗怀才不遇，稍微有一些看不下去而已。

应该就是这样，不能被归类为生气。

然后。

洛灵雪缓缓伸出雪白双手，捧住白浔脸庞，轻声道：

“吵架并非好事，彼此都该冷静一下，你才像是生气了呢，不许生气了……”

洛灵雪此刻模样，像是小孩子对着布娃娃练习说话一样。

生疏，笨拙，可爱。

清冷绝美的容颜近在咫尺，雪腻脖颈可口如白玉，在日辉倾落下泛起淡淡光晕，足够让人恍惚失神。

但白浔对于美貌早有免疫力。

这些年和姬安瑶一起，白浔早就练出在圣女面前保持礼貌的本事。

“嗯，我不生气。”白浔收回视线。

要是在大境界者面前失态，他一个第一境修士根本不够赔罪的，许多事情也根本没有办法去做。

值得珍惜的事情，现在好像也只剩洛灵雪这一个真心朋友了。

这么近距离的相处，反倒是洛灵雪先害羞，但她掩饰得很好，松手走开一步距离。

“那就好……”洛灵雪面无表情，似乎话已说完。

离开剑宗地域的短暂旅途，白浔讲起当初九尾白狐的故事。

白浔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宛如抚剑一般：

“当时那只妖狐像病娇一样拿我做炉鼎，我就在等着，什么时候会有道长过来除妖……”

“最后，是安瑶救了你？”洛灵雪轻声道，似乎有些落寞。

“嗯。”

白浔不免有些感慨，思绪悠远道：

“她那时候还挺好的，不嫌弃我是个凡人，也是她领我入剑宗的，一下子就过去五年。”

现在想来。

姬安瑶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白浔在心里探讨着。

姬安瑶大概不是一瞬间变的，而是在证道东域首席的过程中，一步步这样的。

不过。

今后也不必考虑这些了，姬安瑶再怎么样，也不关他白浔的事。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自由。

洛灵雪为白浔撑着竹骨纸伞，带有珍惜地轻声开口：

“洛城也有很多值得一看的物事，说不定你会喜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