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已经十几年未下雪了,我伸手去接那些飘落的雪花,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
记得上一次下雪,还是嫁给萧均齐的那一天。
他一身喜服踏雪而来,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肩头,衬托得他越发俊美无匹。
他握住了我的手,对我温柔微笑。
那一年心头悸动,我记了很久。
最初所求不过如此,日出相伴,日落相随……
推开殿门,屋内一袭白衫男人坐在桌案前,手中执笔蘸墨写字。
听到动静,他抬眸,当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他眼眸亮了亮,有些诚惶诚恐的朝我跪下行礼,“太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我居高临下的走到他面前,挑起他的下巴,"怎么,见哀家来不高兴?"
男人摇头,"上次失言惹得太后不快,执望以为已经被太后厌弃了……”
他一双黑瞳澄澈干净,没有掺杂任何其他情绪,像是最清澈的湖水。
四年前,我把萧均齐关在这里,每天一碗碗的“养身汤”灌下去,我本想让他也尝尝万蚁啃噬的滋味。
却没想到,四年过去了,他仅仅只是忘掉了所有的记忆。
我的指腹在男人的脸上轻轻摩挲。
明明是一样的脸,可那双眼睛里没有算计,没有阴谋,也没有对权利的渴望,竟让我觉得他和萧均齐完全是两个人。
我眯起了眼睛,捏起他的下巴用力一甩,“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哀家豢养的男宠,在哀家面前你应该自称奴!”
男人侧脸微怔,立刻拘谨的低下头。
"奴知错了……”
"呵......"我勾唇,“伺候哀家宽衣,哀家今晚留宿在这。”
窗外的雪花依旧飞舞,我躺在榻上,看着跪在床边,有些身形发抖的男人,"抬头,陪哀家聊聊天。"
男人微颤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眼睛上,"哀家今日去牢房里见了沈良娣,她一见到哀家就破口大骂,还痴心妄想盼着有朝一日皇帝能放她出去,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男人愣了一下,“那太后娘娘是怎么处置的?”
“哀家处死了她。”
我撑着脑袋,紧紧盯着男人的脸,企图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些情绪。
然而萧均齐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想那沈良娣对太后娘娘大不敬,娘娘能留她到现在,已是够仁慈了。”
我忽然笑了,朝他摆了摆手,“来榻上睡吧。”
萧均齐显然没料到我会恩准让他睡上榻,立刻低垂眉尾。
“奴身份卑贱,不敢与太后娘娘同睡一榻。”
“敢拒绝我的男宠,你还是第一个。”我的声音染上了寒意。
他不知所措的抬起头看我,我掀起被褥,示意他上来。
萧均齐迟疑了片刻,然后缓步走到榻边,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躺在上面。
熟悉的气息萦绕,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奴可以抱您吗?”
男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期许与忐忑。
我伸手环住他的腰身,他身子一僵,转而紧紧的拥住我。
这种熟悉感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即便是心中渴望,他也不敢再有所动作,仿佛能到这一步已经是我对他最大的恩赐。
不一会儿,萧均齐的呼吸逐渐轻浅平稳,我睁开眼睛,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我点了点他的鼻子。
“萧均齐,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七岁那年不该入宫,不该一时兴起跑到太医院附近玩耍,不该看见你昏倒在地心生怜悯,不该救你,更不该爱上你,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