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的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而程鹤堂声音发沉:“小姐,请你自重,我还是单身!”
“还有,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没有的话,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
我怔愣一瞬,随即苦笑。
我怎么忘了,在我的幻想里,程鹤堂似乎并不认识我。
我嘴里发苦,眼前闪过他日记上的记录。
�……碧湖小区坍塌,成功救援被困群众六名,轻伤归来。】
我低低出声:“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在碧湖小区的任务中伤的重不重。”
程鹤堂性格正直,唯一会说谎的时候,就是对我隐瞒他在任务中受的伤。
这种在遇到我之前的伤势,他更是提都不会提。
我正想着,耳畔却响起程鹤堂的声音。
“方小姐,我跟你毫无关系,也不需要你的担心,如果没事的话,再见。”
他冷淡的语气,变成忙音的手机,都像一把刀深深刺进我心里。
哪怕我知道这是一场幻境,也没了回拨电话的勇气。
我放下手机,沉沉吐出一口气,启动了车子。
无论如何,我只要这种他还活着的感觉就够了。
回到家后,我将袋子里的药放进抽屉,然后走进了书房。
嵌入式的书柜里,整整齐齐陈列着无数奖章。
结婚后,我将程鹤堂所有的荣誉都收集起来,做了这样一面柜子。
当时程鹤堂还不好意思的挠头:“云沐,把这个钱花在衣帽间上多好……”
但我却认真的看着他:“程鹤堂,这是我为孩子准备的。”
“等他懂事后,我要指着这些告诉他,他父亲是个多了不起的英雄。”
时至今日,我还记得程鹤堂当时别开眼,耳尖却泛红的样子。
我眼前突然一片模糊。
我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面前的柜子里,正矗立着一座铜制奖杯。
消防员体能对抗赛亚军,程鹤堂,2018年7月20号。
这是程鹤堂从业生涯中唯一的遗憾。
我记得他跟我提起这座奖杯的故事时,眼里闪过的失落。
“其实我为这场比赛准备了很久,可惜后来参加隆镇市震后救援工作的时候右手粉碎性骨折,最后只能输给邻市的一个同事。”
我心里突然一动,那在我的幻想里,我能不能弥补程鹤堂的这份遗憾?
我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程鹤堂的电话。
这一次,他声音里隐隐带了怒意:“这位小姐,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被他生硬的话语刺的心尖一疼,但我还是开口。
“程鹤堂,6月25号隆镇市会有地震,你一定要记住,救援任务中千万不要在鸭子山逗留。”
“那里会发生泥石流,而你的右手会受伤。”
电话里的程鹤堂声音骤冷:“根据法律,编造散播灾情谣言造成民众恐慌,是会被判刑的。”
“还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想再听见你的胡言乱语!”
我愣住时,对面却已经挂了电话。
我不禁躺下来,心里一阵阵刺痛。
这场幻境实在是太过真实,我险些都要以为对面的人是个活生生的程鹤堂了。
但我的程鹤堂,怎么可能对我说出这么严厉的话呢?
这一夜,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来,外面阳光正好。
我洗漱后,端着牛奶照旧走进书房。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道光折射照进我的眼,刺的我闭上了眼。
片刻后,我才算适应强光,下意识朝着光源处看去。
下一秒,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阳光照射进玻璃柜里,那座体能赛的铜制奖杯,赫然变成了金色!
我不可置信的走上前,却见奖杯底座的那行字变了——
消防员体能对抗赛亚军,程鹤堂,2018年7月20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