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我揪住他衣领,“快把钱还我!”
老头一脸贱兮兮的笑容,死死护着到手的钞票,“老弟你别着急啊,我在这里守了三天才好不容易开张,哪有把钱还回去的道理?”
我大声说,“不还钱是吧?我告你行骗!”
老头的眼仁好像耗子一样在转圈,“你咋告啊?我还告你抢劫呢,这钱明明是老道自己的,你见财起意当街明抢,还没王法了对不对?”
“你……”我胸口堵得厉害,抖着脸皮说,“行,你狠,下次走夜路小心点!”
撂完狠话我就要走,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没心思为了几百块钱跟老头吵架。
算卦老头慢条斯理地把钱揣进口袋,“老弟,走夜路该小心的人是你,你背上有东西,没发现吗?”
我气笑了,“还想骗我,老子不上当了!”
老头捋了捋山羊胡子,笑得越发猥琐,“不信?脱了上衣看看。”
我将信将疑,慢慢脱掉了外套。
老头提醒我,“看看肩膀那个位置,有没有发现不同?”
我下意识展开上衣,定睛看向领口和肩膀。
在我上衣的肩膀位置,各有一个黑色手印,好像有人抹上油墨印上去的,漆黑如墨!
我像触电似的撒手丢掉外套,脸已经绷不住了,“怎么会这样,谁按上去的?”
算卦老头问,“你这两天背过人没有?”
我忙说,“我没背过,我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我怎么会……”
话说半截,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浑身一震,脸色一点一点地苍白了起来。
我回想起上午走进老黄家的时候……
我一直没想明白老黄到底在害怕什么,现在想想,有可能他害怕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肩上有什么东西。
我流汗了,不仅牙床在发抖,连心脏也在抖。
我甚至忘记了呼吸。
算卦老头说,“有可能你肩上一直背着人,但你没有发现,这叫鬼驮背……”
我按着老头的肩膀,恶狠狠地吼道,“你到底看出了什么,我肩上是不是真的有人,是谁?你不是会开天眼吗?”
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咆哮,算卦老头打开我的手说,“别急啊,光天化日怎么会有鬼驮背?现在看不出来。”
我浑身发软,疲惫地闭上眼睛。
两秒钟后我重新睁开双眼,冷笑道,“这两个手印是你印上去的吧?”
算卦老头语气不太自然,“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一把拽着他的胳膊,将算卦老头暗黑色的手心翻到正面,“这是什么!”
算卦老头急着挣扎,他站起来说,“老弟,你这手印真不是我按上去的!”
“你还想蒙人!”我强按着老头的手,按在衣服上比对。
手印大小一致,刚好对得上!
“你特么……”
算卦老头正色看着我,“老弟,不管你信不信,我没蒙人,你要是还不信,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辨鬼。”
我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还想骗老子钱?”
算卦老头不屑道,“你身上还有钱吗?”
我一怔,摸着干瘪的钱包愣神。
算卦老头摸出一个脏兮兮的符袋递到我手上,符袋上满是黑黢黢的泥垢,还有算卦老头掉下来的头皮屑。
“你把它戴上,看见鬼自然会有感应,符袋只能救你一次,我会留在这里等你一天,明天太阳落山的时候你再来。”
“你会好心帮我?是不是又在琢磨骗我钱?”
老头乐了,咧开一口老黄牙,“你遇上的事很麻烦,信不信在你,如果明天太阳落山你还没出现,恐怕后山又要多一个无主孤魂了。”
说完老头便收拾摊位上的东西,吊儿郎当地走了。
我没动,远远看着算卦老头的背影。
大街上有两个漂亮姑娘走过,算卦老头故意凑到人家胸口看一眼,摇头啧啧感叹,“好凶,这是大凶之物啊……”气得姑娘满脸臊红,骂他老流氓。
我干笑着收回视线,什么人呐这是?
我没把这老头的话放在心上,见天色快到黄昏了,我赶紧往工地方向走。
老邢警告过我,让我天黑之前务必离开,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我心里有点虚。
走在返回工地的路上,我路过那片林子,心中却是一动。
鬼使神差般的,我再次来到了老邢埋行李的地方。
我找来一根树枝,把泥土慢慢撬开,往下挖了半米,黑色行李箱从泥坑中暴露出来。
我使劲刨开皮箱上覆盖的泥土,将皮箱子拽出来,皮箱锁扣上三位数字密码,我把数字拨到“123”。
和老邢朝夕共处这么久,他的生活习惯我全知道,别说只是行李箱,银行卡密码我都门儿清。
输入密码,皮箱“咔嚓”一下,弹开了。
我扒开行李箱盖子,只看到一堆衣服,将衣服扒出来仔细搜索,两本存折,一部旧手机,没有别的值钱物品。
我陷入很深的困惑。
如果皮箱没问题,老邢为什么挖个坑把它埋起来?
我没有放弃,手指按在皮箱上一寸寸摸索,果然摸到了夹层,夹层下有个坚硬的小东西,有点硌手。
我心中一动,赶紧拉开拉链。
夹层中没有别的,只有两个铃铛!
我看着滚落在地上的铃铛,感受到一阵难言的恐惧,触电般的麻木感弥漫全身。
这铃铛我见过!
工头死的时候,手里就握着这种样式的铃铛。
此外,我还联想到了昨天深夜看见的棺材。
那口棺材四个角上都吊着银线,总共是四根线,可银线下摆的铃铛却只剩两个,摆明是缺了两个。
而老邢的皮箱里铃铛恰好也是两个,数目刚好能对上。
老邢、棺材……两者之间到底存在什么联系?
我感觉身体很冷,下意识抱紧了胳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我呆坐在黑暗中点上一支烟,思索了很久,我把烟头重重地踩灭,把行李箱盖子合上,又原样埋回去。
我决定再待一个晚上,如果老邢真的跟棺材有关,没准他今晚会回来。
我返回了工棚,没有开灯,麻木地坐在大门口,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我静静地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时间缓慢流逝,地上摆满烟头。
烟抽没了,我望着空空的烟盒发愣,正考虑要不要出去买一包,肚子却“咕咕”地叫起来,我捂着肚子快速钻进了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