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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手机开启飞行模式……”

五分钟后。

飞机在巨大轰鸣声中起飞。

陈青宇和苏月柔坐在相邻的位置上。

两个人都是满脸通红。

少女的娇嫩耳尖,因为过于羞涩刺激,染上了浅浅的粉色。

“咳,那个。”

“你刚才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也不能怪我吧。”

在彼此沉默五分钟之后。

伴随着飞机起飞。

陈青宇,终于表情古怪地开口。

说话间。

他颇为心虚地,回忆了一下刚才唇上的触感。

冰冰凉凉,柔柔软软。

好像……

还是香香甜甜的。

伴随着这个吻的触感。

悄悄看了一眼小脸红透,低着头不说话的苏月柔。

陈青宇脑海里一些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

……

“嘻嘻,青宇哥哥,这是我刚刚从家里拿出来的草莓,给你吃一个!”

“青宇哥哥,你好厉害喔,数学好难,我学不会。”

“哥哥,为什么有人说我们是一对呀,我们不是哥哥妹妹吗?”

“陈青宇,走呀走呀,一起去捉蜻蜓!”

“陈青宇……”

脑海闪过回忆的片段。

陈青宇的脸上,不知不觉就带上了微笑。

他的童年……

好像,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和苏月柔有关。

即使现在,她早就不叫他哥哥。

两个人互相,都是直呼其名。

但陈青宇也不得不承认。

和苏月柔一起度过的,那段金子般的童年。

是他迄今为止19年的人生中,最幸福,最安心的一段时光。

一开始,一切的一切,都是完美。

后来,虽然相处模式上,有亿点点的变化。

但一直到苏月柔离开之前。

两个人的关系,也还是那种,微妙的亲密。

“陈青宇,你居然偷吃我的零食,你完了!”

“啊啊啊,陈青宇你个大坏蛋,你把我作业还给我!”

“陈青宇,我警告你,你不许和那个女孩子一起玩。”

“啊啊啊!你居然偷拍我丑照,我要跟老师告发你,让你帮我做一个学期的值日生!”

“陈青宇……”

打打闹闹的状态,不同于小时候的黏黏糊糊。

但同样极为特殊。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领域。

是属于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绝对领域。

只是,在两人开始吵吵闹闹之后。

那份对彼此的珍视,好像就被藏在了心底。

以至于后来,刚刚得知苏月柔要去外地读高中的时候。

陈青宇觉得,自己也不难过。

每天吵吵嚷嚷的小笨蛋,终于要走了。

以后,就都没有她来烦着自己了。

不会有人每天扯着他的耳朵,大声喊着“陈青宇”三个字。

不会有人在他每次做坏事的时候,吵着嚷着要去告诉老师。

不会有人在他忘记带早餐的时候,一脸得意地晃晃脑袋:

“嘻嘻,姐姐今天正好多买了一份,赏你吧!”

也不会再有人,气势汹汹地警告他,不可以和女同桌走得太近。

自由了。

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再也没有了那个吵吵嚷嚷,偶尔又黏黏糊糊的,蛮横不讲理女孩子。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啊。

又怎么会难过呢?

画面闪回分别的那天。

“哼,陈青宇,我走了喔,我真的走了喔。”

“嘻嘻,终于可以远离你这个大坏蛋了,我可开心啦!”

“陈青宇,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哼,我也讨厌你,大坏蛋,臭坏蛋!”

“不过现在好啦,以后呢,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你这个大坏蛋没有我的督促,肯定成绩一落千丈的。”

“等有机会再见面,我一定狠狠地嘲笑你,笑死你!”

“嘻嘻,看你还知不知道珍惜我。”

……

“算了,都快见不到了,今天就不笑你了。”

“就祝你这个大坏蛋以后的日子里,每分每秒都幸福吧~”

“那,陈青宇……”

“再见啦。”

……

回忆的画面中,少女的背影,渐行渐远。

那时她的表情,他记得清晰。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都是在笑的。

大概,她真的很开心,以后都不会和自己这个死对头,可恶的冤家见面了吧。

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

陈青宇忘记了。

可她的话,却一字一句,不停回响在他的记忆里。

只是,他的回忆里,未曾看到,也无法看到。

无法看到,满脸轻柔笑容的少女,在转身上车后。

倚着车窗,脸颊落下的,两行清泪。

【不要你离开,距离隔不开……】

【思念变成海,在窗外进不来……】

车辆行驶,渐行渐远。

音乐声中,女孩拿出一张纸巾,想要擦去眼角的泪。

却越擦,越是不住地流淌。

“陈青宇,你个大笨蛋,大坏蛋……”

“你知不知道……”

“其实……我,不想走的啊。”

“可是,你成绩这么好,以后肯定会上很好很好的大学。”

“那,是不是,就永远不会见到了啊。”

“算了……”

“我走了,你肯定,很开心很开心的吧。”

“那正好啊,以后都没有人来打扰你了。”

“没有了,不会有了。”

“呜……”

“陈青宇,你这个大坏蛋!”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

少女呜咽着,渐渐泣不成声。

她也不知道,那晚的陈青宇,根本,一整夜都没有睡觉。

那天晚上,他在曾经每天和苏月柔一起晨跑的,学校操场上。

淋了整整一夜的,特大暴雨。

“苏月柔,你走吧,走吧。”

“有本事,你永远别回来。”

“永远别回来啊!”

少年清瘦的身影,在深夜偌大无人的操场上,不停狂奔。

分不清脸上是大雨滂沱浇灌下的雨珠,还是别的什么。

耳机里,单曲循环着一首《轨迹》。

【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

【接着紧紧闭上眼……】

播放了十来分钟,耳机里就成了一片寂静。

蓝牙耳机进水,理所当然地寄了。

但陈青宇跑步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

“苏月柔,你走了也没人难过,没人会因为这种破事难过!”

“谁会舍不得你啊,哈哈……”

“整天吵吵闹闹的,走了最好……”

跑到最后。

声嘶力竭,筋疲力尽的少年,躺在磅礴的雨幕中。

雨珠冲刷走所有的汗水。

唯独……

冲不走,那些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口的,想念与孤独。

这些回忆,或许是因为大脑的特殊保护机制。

在苏月柔离开以后,就几乎从未被陈青宇想起。

然而就在刚才,双唇相接的一瞬间。

回忆的画面,却仿佛一盏娓娓道来的走马灯。

不受控制地,不停在他脑海中,不断闪回。

“陈青宇!”

终于。

他的回忆,被突如其来,带着哭腔的少女声音打断。

回到现实。

“你……你都夺走我初吻了,你怎么还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该……该哭的明明是我啊!”

苏月柔一脸羞恼,脸颊通红地看着他。

“我要哭了?”

“苏月柔,你别太离谱。”

陈青宇立刻摇头否认。

别说是现在没哭。

就算是苏月柔走的那晚,那么大的暴雨,他也没哭。

脸上和眼睛里都是雨水而已。

“我才不管你哭没哭呢,你别转移话题!”

“现在在说你夺走我初吻的事!”

“陈青宇,你果然是个大坏蛋,说,你是不是早就想亲我了!”

苏月柔简直想骂死他。

可因为在飞机上,她也不敢太大声地说话。

只能语气尽量凶恶。

结果就是,听起来一点也不凶。

倒是有点,奶凶奶凶的。

“可是,我也是初吻啊,苏月柔,你也不亏。”

陈青宇笑了一下。

看向身旁女孩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不怀好意。

以前,他和苏月柔日常斗智斗勇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跟她吵架耍嘴皮子。

乐此不疲,仿佛这就是属于两个人,彼此最大的乐趣。

“这……”

本来已经想好的2000字控诉词,卡在了嘴边。

对啊……

自己是初吻,可陈青宇,好像也是初吻啊。

那就……

都不算亏?

少女咬着嘴唇想了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初吻?”

“你以前明明和你那个女同桌……”

“我警告你啊,苏月柔,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陈青宇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和那个同桌有关系?

那个女孩子跟他根本不熟。

他也一点都不讨厌她,只是无感。

无感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

明明只有表面说着讨厌的人,才会……

陈青宇想着想着,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嘶,思路有点理不清。

“总之就是没关系,我不会骗你的,我真是初吻。”

“不信,除非你给我证明。”

“那要不,我们再亲一下?”

“我不会亲,吻技生涩,所以我是初吻,这样可以吧!”

陈青宇提议。

“你……”

“臭流氓,大变态!”

青涩的少女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话,小脸顿时泛起了红霞。

“哐!”

就在这时候,机舱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下一瞬,原本平静的飞机机身,剧烈抖动颠簸起来。

飞机内,警报大作。

刚才还在气哼哼说话的少女,精致小脸顿时吓得苍白起来。

“Ohshit,what'sgoingon??'”

(喔,小可爱,发生什么事了?)

“塔丝k得!!!”

(救命!【樱花语】)

“Holyshit,damnit,mymothersaidthatIshouldnotgoouttoday!”

(喔,宝了个贝的,太棒了,我妈妈就说我今天真不该出门!)

“RNM,要坠机了?!”

(我爱你,要坠机了?!)

汇集世界各地国际友人的航班内,瞬间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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