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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临,将如意巷的人安葬好。

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情。

我永远忘不了,那窄小的平板车上堆着的不是货物而是棺材。

一趟一趟运送棺材,将他们葬在了杏花镇不远处的山谷之间。

木头做的墓碑,我和狗儿哥的手几乎都要扣烂。

五十几块墓碑,隐匿在群山之间。

「狗儿哥,我要去长安。」

江临:「我自然也要去的。」

「我还不信,长安城里,登闻鼓前,还真的没有人能为我杏花镇如意巷的人鸣冤了么?」

我和江临踏上去长安城的路。

忽然想起,上一年的微雨时节。

阿姐指着西北方向说:「阿妩,长安在杏花镇的西北方,要走很远。」

她独自一人,在长安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

我拿起阿爹的刀,戴上斗笠,披上黑衣。

而江临褪去白衣,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

我们两个如同丧家之犬,站在杏花镇的匾额之下。

杏花镇的人,呆滞的望着我们。

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直到走了很远,才有隔壁巷子相熟的婶子,偷偷跑来递给我们一些银两。

「我们人微言轻,命更贱,如意巷被人屠的时候,我们都亲眼瞧见,只是青天大老爷都不肯说话,我们也不敢轻易开口,阿妩啊,狗儿,换个地方生活吧,那些人我们根本惹不起。」

「这就是蝼蚁的命。」

我摆摆手:「我只想要一个公道。」

孙阿婆递给我一个小包袱。

里面装了些干粮和银两。

她满是沟壑的手,拍了拍我的脸:「林阿妩,你要记住,长安城很大,世家高门颇多,他们手握权柄,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我们这群人的命。」

「江临是读书人,你好歹有些林镖头当年的功夫,这一路你们要多多小心。」

忽然从远处冒起一阵黑烟。

李婶娘大呼:「不好了,杏花镇着火了。」

我和江临准备跟过去时,孙阿婆摇摇头:「你们万万不能回去,保不齐又是那伙贼人。」

我们正在小路上,却听见不远处的官道,有人骑马疾驰而过。

为首的男人,膀大腰圆,一脸络腮胡:「什么狗屁师爷,竟也敢偷偷写下陈情书,要送到长安去,敢跟我们主子作对,瞧他这颗头被踢到长安城下,还能有几块好皮肉。」

透过树的缝隙,我们屏气凝神。

才看清,那男人的马下,是师爷的头颅。

我握着阿爹留下的刀,心口如同被闷上了一层棉花,透不过气来。

孙阿婆不让我们跟着回去,只让我们快些离开。

山雨欲来,我和江临走了三日,才到了麟州。

到麟州后,我们先买了两匹马,又备了些干粮。

却意外听到驿站的客人正在谈论:「骑马路过一个叫杏花镇的地方,真是奇了怪了,家家户户都没人了。」

「听闻是有人说杏花村的人在走私盐,恰逢陛下因皇后病重一事忧思过重,这才下令格杀勿论。」

「家家户户都走私盐?怎么可能。」

「嗐,不过是个要人命的说法,难不成还有人真要跟天子对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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