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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顾元湛,曾两情相悦,共许白头。

可有一天,顾元湛病了。

这病会让他将最爱的人当做最厌恶的人。

……

春寒料峭,大雨初歇。

我端着一碗药汁,推开了房门。

甫一进去,一个花瓶便朝着我砸来。

我后退两步躲开,花瓶砸在地上,碎成一地狼藉。

我抬起头,我的夫君顾元湛正赤足站在窗边,冷冷地望着我。

我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瓷片,恍若不觉他眼中的厌恶一般,笑着问道:“怎的不穿鞋?小心扎着脚。”

将药碗放下,我就拿起他的锦靴,蹲下来为他穿鞋。

可手才刚一碰到他,我便感觉一股强力袭来。

下一瞬,我被一脚踹开,狼狈地跌倒在地。

“滚。”顾元湛的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我未曾介意。

我只是默默起身端起药,又凑上前几步,笑着说:“我滚了,谁喂你喝药?”

但换来的,只有顾元湛的冷眼。

他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冷笑说:“为了钱这般惺惺作态,沈步微,你真让我恶心。”

他总是不吝啬用言语伤害我。

可是我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我甚至将手中的汤匙更靠近他的薄唇一些,语气诱哄。

“好,先把这药吃下,否则你若是死了,这府上的钱财不就都归我了?”

这话让顾元湛脸色更黑,他抬手便打翻了药碗。

清脆地破碎声响起,滚烫的药汁洒在我手上,瞬间红肿一片。

我疼得一激灵,下意识看向顾元湛。

可他只是冷眼旁观,表情痛快,毫不心疼。

我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愣愣地站在原地,忽然觉得些难过。

以前,我受一点点伤,顾元湛都会如临大敌。

可现在,他连亲手伤害我,竟都毫不在意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疲惫地蹲下来,指尖微颤着捡起地上的碎片。

“顾元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这是我和顾元湛成婚的第三年,也是顾元湛生病的第三个月。

他忘记了许多我们之间的事情,将我当做仇人,憎恶至极。

我是商贾之女,顾元湛却是国公府上尊贵无比的世子。

我们本不该有交集,但他却在我被地痞流氓骚扰时挺身而出,救下了我。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顾元湛不顾国公府的反对,突破万难,毅然将我娶回了家。

可那时候谁也没想到,才幸福了两年,他就生了这种怪病……

“我从未生病。”顾元湛不耐反驳。

“你贪图富贵,用计嫁入侯府,这本也是你该受的,若觉得受不了,自请下堂便是。”

我深吸口气,将眼中的泪意憋了回去。

快速收起碎瓷后我起身,全然不理会顾元湛的话:“我再去为你盛一碗药。”

说罢,我匆匆离开。

等我再端着药碗回来时,房门却是虚掩,我的婆婆国公夫人的声音自内传来。

“沈步微一个棺材铺出身的不祥之人,如何堪当你的正妻?湛儿,我们国公府的门楣,可不能被这样的***所污啊!”

我的脚步顿住。

屋内,顾元湛冷漠的声音响起:“母亲待如何?”

“母亲准备为你再择一良妻,那沈步微你若喜欢,便当做通房养在家里做个玩物便是了,你看如何?”

婆婆的声音里满是喜色,我端着药碗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等待着顾元湛的回答。

片刻安静后,他的声音终于响起。

“全凭母亲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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