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感觉有液体从鼻子里快速涌出,她抬手抹了一把,一手背的鲜红。
江婉见状哼笑道:“这不是挺多血的吗?抽个血又不会死,你还真是自私!”
鼻血很快又涌出,滴在了江婉精致的皮鞋上。
她嫌弃地一脚把江窈踹开,用脚在江窈的衣服上蹭掉鞋子上的血:“真晦气!”
江窈匍匐在地,血一滴接着一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
贺时策紧皱着眉冷声下令:“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带她去采血室。”
江窈被几人拖拽着离开了病房,听着孩子的哭声在耳边远去消失,眼泪跟鼻血混在了一块,越擦越多……
曾经她但凡有个小擦伤,贺时策都在意得不得了,像是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而如今为了救那个孩子,哪怕要抽***的血贺时策都不会有任何犹豫。
采血室外的走廊,贺时聿拿着外婆的血检报告出来,迎面看见贺时策一行人。
江窈那张糊着血的小脸由为醒目,血色的鲜红与她惨白的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少爷,你怎么在这?是身体不舒服吗?”林书雁主动地迎上前跟贺时聿打招呼,模样殷勤。
贺时策低声吩咐身边的人直接把江窈带到了采血室内,驻足在贺时聿面前,象征性地关心了一句:“哥,外婆情况怎么样?”
贺时聿收起斜瞄着江窈的视线,回答得也很客套:“老毛病,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兄弟俩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贺时聿跟着母亲回了叶家,贺时策留在了父亲身边,至此两家便撕破脸没了来往,兄弟二人对彼此都没什么感情。
最近一两年才因为商业利益重新搭上线,维持着这陌生的亲情。
生疏简短的谈话结束后,贺时聿启步离开。
走进电梯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还是女孩那张被血模糊的面容。
见惯血腥的他居然会感到……残忍。
但他一向懒得管闲事,尤其是贺家那些乌烟瘴气的事。
林书雁拉着贺时策问:“阿策,我看你爸爸最近跟你哥来往挺多的,他不会是想把公司的事交给你哥吧?”
贺时策听得有些心烦,冷漠回道:“这是贺家的事。”
林书雁心生不悦却也不敢多言,榆城叫得上名号的家族不少,但凑在一起恐怕都比不上贺家。
贺时策之前也是摆在明面上的贺家继承人,最近却有不少声音在传贺家大少爷有意夺权。
自己大女儿好不容易嫁给了贺时策,要是公司大权让那个半路杀出来的贺时聿抢走了,他们江家岂不是亏大了?
抽血结束后,江窈惦记着孩子,都没在采血椅上坐着歇会,就扶着墙颤颤巍巍地往门外走。
路过门口的贺时策时,江窈没有抬头也没有停留,径直越过。
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只让她觉得手脚发麻、浑身冰冷,也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窈窈,你不是喜欢山茶花吗?来闻闻我新换的香水。”他把她埋在他宽阔的怀抱里,那时候的江窈觉得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其实她对香水味并没有什么执念,喜欢的只是他温暖的怀抱。
看着江窈那瘦弱的背影,脸、手还有衣服上都是血迹,好像路都走不稳了一般。
贺时策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股躁郁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眼前,江窈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断线木偶般,栽倒在电梯门外。
“窈窈,有我在,以后谁都不敢再欺负你。”
失去意识前,江窈的脑子里响起了贺时策曾经说过的话,很多甜蜜的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她好像还看到他神色紧张地朝她奔走过来……
多可笑啊,这样了她都还在幻想他的好。
……
江窈病房里。
“贺二少,血库那边从外省调到血了,应该下午能到医院,小少爷现在情况勉强稳定了,但我们也会积极备血以防万一。”
贺时策点点头,看着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江窈,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时一个护士将哄睡着孩子抱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江窈身边。
看着那个孩子,贺时策眼底的不忍立马被憎恶所替代。
医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欲言又止地说:“……二少爷,调来的血江小姐也能用。”
贺时策干脆回道:“她不需要。”
接受输血后短时间内不能献血,江窈不值得他拿自己儿子的生命去冒风险。
医生沉了口气,交代说:“那饮食上要注意养护,多加休息,江小姐才生完孩子身子本就虚弱,禁不起这样折腾。”
贺时策没给出回应,医生便也识趣地走开了。
背身躺着的江窈依旧闭着眼睛,泪水从眼缝中溢出,落进鬓角的发丝里。
听贺时策接打着电话离开了病房,房内安静了许久,江窈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头顶悬挂着的输液瓶。
贺时策之所以吊着她这条命,也只是担心那个孩子还会需要血吧。
“窈窈,你醒啦?”
闻声侧头看清走进病房的女人后,江窈神色愣了愣。
她就是贺时策的妻子林初许,也是她名义上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