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嫉妒如洪袭来。
我听见我自己在问:“她……是谁?”
可季惊墨连脚步都没顿,一路快步走到那个女孩面前。
他不在乎我的情绪,一心只有那个女孩。
他的身影将女孩挡住,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露出的轮椅。
以及季惊墨推着轮椅,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太阳的余晖下,我第二次尝到了失去的苦涩。
到陵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上山路上的指引灯昏黄的亮着。
我一步一步爬到了山腰,站定在了一座墓碑前。
碑上,黑白遗像已经被风雨冲刷的有了痕迹。
却仍干干净净的,像他整个人生。
我蹲下身,拂去了供台上的落叶:“爸,五年没来看您,不会怪我吧?”
我十二岁时,他因公牺牲。
那之后我妈每年都带我来扫墓,长大后我不听她的话,执意去卧底,她生气之下也不来了。
来看爸爸的只剩下我。
可因为任务,我也有五年没来过了……
我咽下涌上来的涩意,笑着说:“我今天拿到了一等功勋章,也不算白继承您的警号吧?”
无人回应。
可有风吹过,就像小时候,爸爸的手温柔地抚摸过我的头。
我陪着爸爸待了很久,说了很多卧底时的事。
提到季惊墨时,我却犹豫了很久。
看着墓碑上爸爸年轻时的照片,我还是决定先不说:“我喜欢上一个人,等我们重新在一起了,我带他来见您,再给您讲我们的事。”
说完,我向他敬了个礼,才离开。
次日是公休日。
我刚睁开眼,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好友颜依可看着我,一脸震惊:“你几天没睡觉啊?这么大的黑眼圈?”
我没说话,将人让进屋子,径自去收茶几上昨晚喝光的啤酒罐。
昨晚回来后,我不受控的总是想起卧底时的种种,以及重遇后季惊墨对我冷漠的态度……
我怎么都睡不着,只能用酒精催眠。
可还是没能睡着。
“怎么还喝上酒了?你不是说职责所在,要二十四小时保持警醒,绝不放纵吗?”
我看着刨根问底的颜依可,也没想隐瞒。
“我见到季惊墨了。”
“你说的……是我知道的那个季惊墨吗?”颜依可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我,“你不是说他是犯罪分子,被抓起来了吗?”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和我是一样的。”
颜依可了然,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我看的失笑,主动跳开了话题:“你来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找你出去逛街。走走走!”
颜依可又恢复了活力,推着我就往外走。
我知道她是怕我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才拉着我出来。
便也由着她将我带到购物商场,在各大商店里穿梭。
等她试衣服试累了,去卫生间补妆,我就站在外面等。
“柳小姐?”
身后传来一道惊讶声音。
我转头看去,就瞧见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温柔笑着。
她身后推轮椅的,是季惊墨。
他眉心皱着,像是很厌烦我的出现和打扰。
可明明,是他们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我抿了抿唇,试图用沉默来表达我的情绪。
就听那女孩对季惊墨说:“惊墨,你不是要回电话,你先去吧,有柳小姐在,我不会有事的。”
季惊墨皱了皱眉,看向我的眼里都是怀疑。
但或许是那个电话太紧急,他还是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插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的蜷紧。
就听那女孩自我介绍:“柳警官,我叫谢泠泠,是惊墨的未婚妻。”
我呼吸一促,心里泛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疼。
随之而来的,还有茫然,和自我怀疑。
她是季惊墨的未婚妻,那我是什么?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是卧底之后,还是……之前?
心里一个又一个的猜想,让我手脚发凉。
谢泠泠却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再一次主动告知。
“惊墨执行任务前向我求的婚,我们在一起快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