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月月姐姐,你没事吧?你脸好白。」白茶穿了一身纯白色的纱裙,清纯得像一朵山茶花。
「明天就是我的成人礼了。我去求了爸爸,说给你也一起办~」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看起来好善良。
「小茶,你真善良。」许炘泽摸了摸她的头,她娇柔一笑。
可是我的18岁生日一个月前就过去了,他们不会想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他们走后,我又打开了妈妈的对话框。
【妈妈,我好想你,为什么身边围满了人,我却觉得好孤单?
我是不是很奇怪,明明已经成年了,却还是这么不懂事,不讨人喜欢。】
打完点滴,手机已经没电了,我没有现金,只好步行回家。
春日阳光明媚,照在身上却没有温度。
路过星洲国际花滑场馆的时候我驻足良久,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在里面比赛表演了。
「许月月!」有人用食指指着我向我走近,我被认出来了。
「你这个有妈生没妈养的畜生,你害了茶茶,你还敢来!」
耳边传来耳鸣,一切都被消音,他的表情看起来骂得很凶。
明慧寺的姑子用脚将我的脸踩进污泥里的时候也会骂我,骂得更难听。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被堵着进退两难,口水快将我淹没。
以前在这个地方,有很多人围着我欢呼。我有很多很多粉丝,每次我上场的时候他们就会举着牌子高声喊我的名字,我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他们。
现在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有人推搡我,头撞到电线杆上,我双手捂住头蹲了下来,这样可以减少挨打面积。
「许月月。」有人拉过我的手,将我从人群中带了出去。
佛手柑的味道让我镇定下来,我认出面前的人是跟我搭档多年的李皓。
「许月月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么久都不来哄我,现在我把自己哄好回来找你了。」李皓牵着我的手转了一个圈,像当年我们一起在赛场上表演那样「你怎么黑了这么多,你去美黑啦?」
我用力抽出手,飞快跑了。
回到家,他们已经吃过饭了。
「月月姐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我们在新闻上看到你了。」白茶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劣迹运动员许月月再现,精神恍惚疑似癔症,六年搭档似当街翻脸】」许炘泽温柔的声音传来「许月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再见李皓吗?」
我跑进客房关锁上门,许炘泽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耳边传来幻听,明慧寺的师太将我倒吊起来抽打
「你拥有那么多还不知足,非要针对小茶,你妈没教过你今天我来教你,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给手机接了电源,我颤抖着点开妈妈的对话框【妈妈我好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从外面打开了。门外站着撬锁的师傅和爸爸,我惊声尖叫起来。
爸爸径直走过来,两个耳光重重打在我脸上,霎时我眼冒金星。
「我以为你变好了,月月,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收拾好东西明天会庙里去吧。」
不要,我不要回去,再回去的话我会死的。
「我不要!我没有!」我大声道,不受控制地捂住耳朵大声尖叫起来「不是我!!」
我没有害白茶,没有骗人,没有做那些事情,不是我——
「让你看笑话了。」爸爸将开锁师傅送走,转过头又对我说「爸爸为你感到羞愧。」
这句话对我来说就像***,我捂住耳朵大哭。
许炘泽站在门口,顶光太亮,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想来一定是厌恶。
他走到我面前,面露无奈。
「许月月,见不到李皓就这么让你难过吗?」他又朝我伸出手「跟哥哥出去吧,吃点东西。」
画面跟过去重叠。
小时候爸爸常年在外工作,别墅里只有我跟保姆。保姆对我很差,我一哭就会把我塞到密码箱里,留一点点透气的缝隙。里面很黑很小,腿伸不直,我常常透不过气。3到10岁,保姆在这里待了7年,我也被关了七年。
我想爸爸忙完了总会来救我的,可他一直没来。
一天有人将箱子从床底拉出来,拉开拉链。也是这样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温柔的声音响起「月月,哥哥拉你出来。」许炘泽是爸爸收养的孤儿。
哥哥总是对着我温柔地笑,他说我腿很长很灵活,让爸爸送我去学花滑。
我喜欢在冰场四肢自由舒展的感觉,慢慢地我有了喜欢我的粉丝,也有了梦想。每次我获了奖,爸爸就会回家陪我吃饭,表扬我、鼓励我、陪着我。
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光,我曾经以为永远都会这样。可是后来呢?
后来白茶来了。
他们所有人都将爱给了她,而我成了这个家最恶毒的存在。
可是现在我放弃了,什么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