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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雅维罗庄园是一座带着浓浓欧洲风的古老庄园。没有人能准确知道,它矗立了多少个春夏秋冬,经历了多少个狂风暴雨,有一点可以证明,它至今依然坚不可摧,宏伟气派。

这里是圣雅维罗庄园最为隐匿的地方――一个看上去很普通却有藏了许多秘密的房间,鲜为人知,哪怕是在这个庄园居住了上百年。

这个房间中央有一个大大的温泉池,里面注满热度适中的清水,水面浮动这片片鲜嫩娇艳的玫瑰花瓣。

一个看似心不在焉的年轻女郎慵懒地躺在温泉池的一边,微卷的金色长发有一半被池水打湿,眼眸清澈纯蓝,宛如嵌了两颗明亮珍贵的蓝宝石,肌肤细腻白皙,那种美丽中带着浓郁的悲伤。泡在水中那部分躯体呈现蓝色的鱼形,整洁华美的鳞片在粼粼水光下熠熠生辉。

传说中美人鱼,想必就是这位年轻貌美的女郎。

她懒懒靠着,一丝不动,眸光紧紧凝聚在对面墙上的一幅古怪的画上。之所以称为古怪,画中那片灼灼的蔷薇花海感觉就像真血泼洒上去,红得十分耀眼诡异,太过于真实。

关于这幅神秘古画的来历,天地之间怕是只有她一人知道吧!

眸子流出两行透明的清泪,她张了张嘴,连同呼吸都感觉沉痛,声音弱得几不可闻:“桑塔,时间好漫长啊,漫长到我都快记不清的容貌、你的声音、你的悲、你的笑、你的热烈、你的深情、你的执着……”

“上帝说,神不会骗人的。可是那神所说的一字每一句我都无法分辨真假,你说,我是该相信还是不信?如果不信,可那又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见到你的曙光。”她喃喃自语,眼泪潸潸。

可是信了,她又等待整整七百年,还是没有等到……

这个等待,何时才会终止?

我又何时才能再见你,桑塔?

“迦诺希女士,迦诺希女士。”外面忽然闪起女佣不轻不重的叫唤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迦诺希抹了抹眼泪:“茜丝,何事?”

茜丝恭恭敬敬道:“谖翎**回来了,说是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亲口告诉您。”

天大的好消息?

会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整理好忧伤的思绪,迦诺希道:“我知道了。让她先在正厅等候,我马上就来。”

“好的。”

女佣脚步声走远。

她振作精神,飞快地游了几下,当踏出温泉池的那一刻已经化出两条细白的长腿,不过两秒,一套华美的黑色长裙已然穿在身上,金发自然散落,细长的勃颈戴了一串珍贵精致的紫水晶缺月项链,优雅中不失高贵。

从容地走出这个房间的最后一刻,身后的一切仿佛被施了法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到正厅距离不远,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

正厅中,宫谖翎注意到从容走来的金发黑裙的姑姑,喜笑颜开地贴了上去:“姑姑,你看!”

晶蓝色四叶草手链发出纯澈明亮的蓝光,似漩涡般回旋。

看到那一幕,迦诺希的眸光似乎像沾了胶水,再移不开。

天,她等了整整七百年,祈祷了整整七百年,如今真真切切摆放在眼前,她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害怕是梦,害怕是假象,下一刻就会被无情打碎。

“原……原来那神说的是真的。”

宫谖翎听到她的话,迷惑不解:“那神?姑姑你在说什么呀?”

“没,没什么。”迦诺希轻笑否认,话锋一转,“谖翎,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

那段文字啊,她早就熟烂于心了。

宫谖翎清了清嗓子,诵道:“我叫宫谖翎,是翎中琴琴灵,一生使命是聚齐很久以前遗落人界的六沧神玥。而要聚齐六沧神玥,除了上古神器翎中琴,还需要另一种上古神器玥笛,它是由另外一个人掌控,两种神器一齐使用,才能起到聚玥的效果。”

诵罢,她还是有些不确定问道:“姑姑,那另外一个人他真的是我前世的徒弟啊?”

“这一点你没必要怀疑。”迦诺希肯定地点点头。

“那是我琴灵,他就是笛灵喽?”宫谖翎大胆猜想。

迦诺希无奈道:“抱歉,这个我不清楚。”

语音刚落,就看见祭聆晖背着个人一路疾行火急火燎闯入正厅。

宫谖翎一脸诧异:“祭聆晖,你被碰瓷了?”

“你才被碰瓷了!”祭聆晖向她抛了个大白眼,“我如此聪明伶俐慧眼识人足智多谋神机妙算怎么可能会被碰瓷,我这是心地善良乐于助人。”

成功地藐视宫谖翎,他转脸对向迦诺希:“姑姑,你快救救他,这家伙受了重伤,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类。”

“将他放在床上,我看看。”

祭聆晖不假思索,立即跑到最近的一张雕花古床,小心翼翼放下蓝衣少年。迦诺希探查了奄奄一息的蓝衣少年,开始施法治愈他的伤势。

美人鱼一族自幼便修习老祖宗留下的瑰宝――治愈术,无论伤得有多严重,只要不死,皆能治愈。这一点宫谖翎和祭聆晖是知道的。

无所事事的宫谖翎端详了浑身染血不省人事的虚弱少年,感叹了数声:“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死,果然是条强硬的汉子。”

听罢,祭聆晖嘴角有些抽搐,这人还有没有点仁慈心,净说些冷冰冰的话。

这时,他们注意到了姑姑的治愈求似乎对少年没起到一丝的治愈作用。

不太可能啊。

迦诺希洁白的额头上直冒冷汗,最后迫于无奈收回法术,静默片刻才道:“他是神族。”

“他就是传说中高高在上的神!”二人异口同声道,显然诧异不已。

也是,他们二人虽然见过许多大风大浪,但是人生中的最大遗憾便是没见过那不可望不可求的天神,此时正好补了人生的缺憾。

“神族不用修炼便具有神力,自然也具备自动愈合的能力,所以我的治愈术对神族是无效的。只是不知为什么,这少年神力太过于衰弱,溃散到连自愈能力都无法启动。”迦诺希解释完毕,淡淡看了宫谖翎一眼,“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你前世的徒弟。谖翎,你手中的翎中琴乃上古神器,或许可以试上一试。”

前世的徒弟不是笛灵,而是驰骋六界不可亵渎的神,好激动啊,她还未做好心里准备呢!

所以,在姑姑说她可以试上一试时,宫谖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的,我尽量。”

但第一次用音术救人,哦不对,是神,她好不习惯。所以,在祭聆晖誓死不屈地要看她怎样救神时就被深明大义的姑姑一把逮了出去。

闭上双眸,盘腿而坐,晶蓝色四叶草手链已化成翎中琴架于长裙上,骨节分明的十指轻轻抚动琴弦,清雅优美的音符砰然跳出。渐渐地,房间里飘起了浅紫色的幽煊花瓣,伴着琴音的节奏井然有序地飞舞在殷华的四周,像是要包裹成一个大大的浅紫花球。

宫谖翎并不知道,她现在的一举一动被一人尽收眼底。

那是另外一个时空,魔界。

那人端坐在一面铜镜前,理所应当地窥视着这一切,嘴角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意,果然一切和他所猜想的十分吻合。

翎中琴,真的能治愈殷华的伤口。

耳畔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伸手迅速抹尽铜镜上的画面,浅首,一抹张扬霸道的红淹没双眸。

煞羽归换了件完整耀眼的红衣,走到层层黑色纱幔前,伏地一拜,毕恭毕敬道:“主上,属下已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你做得很好。”层层黑色纱幔里,一个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为主上效劳是属下的分内之事。”煞羽归颔首,穿过层层纱幔,隐隐约约看到那人一袭雍容华贵的黑袍,长得出奇的黑发迤逦流泻了满背,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一面工艺精湛的铜镜。

那面铜镜叫浮尘镜,稍微催动一下法力便可以看到想要看到的画面,哪怕相隔十万八千里,抑或在不同的时空,皆可有用。

煞羽归脸部抽搐得有些厉害,想必今天自己在竹林那狼狈落魄的模样也被他尽收眼底,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他低了低头,嗓音有些暗哑道:“属下有愧。”

那人倒也理解:“本座知道,你尽过力了。他本是天生神力的神族,况且还是震慑六沧的第一战神,哪怕是神力衰竭,你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其实,煞羽归这次出行的任务并不是要杀那个精通战术的神界殿下,不然也不会在殷华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时及时念咒,重新封印巨兽赤獬。真实目的,只是探测一下那位曾经所向披靡的战神神力衰减到什么程度。

“你身上的伤,可还打紧?”那人沉声问道。

煞羽归失神片刻:“属下一回魔界就服用了丹药,已经没事了,多谢主上关心。”

“没事就好。”那人说完,不再多言。

正这时,煞羽归很是困扰,心里万分纠结,要说不说呢?说呢,万一惹恼了主上,他这条小命立刻就会归西,可是不说呢,喉咙又痒得难耐。

那人察觉到了他的异变:“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本座不怪罪你就是了。”

得到赦免口令,还顾虑什么呢,煞羽归壮着胆道:“属下有一事不明,您为何不亲自去看她呢?”

亲自看她。

怎么没想过,只是时机未到,他必须要忍耐!

小不忍则乱大谋。

那人摸摸浮尘镜,喃喃细语:“其实,在浮尘镜里也是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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