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鑫疑惑。
她看着纪思清，感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他在说什么？
明明是他说——
“同意驱逐方家鑫的人数比例达到99.99%，因此审判庭决定——”
99.99%……
方家鑫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里的99.99%，只少了纪思清。
她紧盯着纪思清的眸子，喃喃道：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可惜，她的话再也传不到纪思清的耳朵里。
纪思清说出这话后，会议室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将方家鑫逐出基地，这提议本是统帅一派最先提出的。
纪思清是统帅一派的忠实拥趸，怎么现在这样说。
他刚才那话，几乎算是挑衅。
统帅神色不变，声音依旧含笑，说道：
“阿安觉得，将方家鑫逐出基地的决策，是错的？”
统帅这话一出，再傻的人也能体会到其中蕴含的深意。
这是在逼问纪思清，方家鑫的死，异能的消失，是统帅的过错吗？
统帅微微一笑，声音更加温和，轻声道：
“不是阿安主动请命，将她逐出基地的吗？”2
纪思清对上统帅看似温柔实则压迫的目光，抿紧了唇。
方家鑫心下了然。
决策的是高层，而纪思清，只是被他们当枪使，承担了自己的怨恨。
可是...
纪思清是人，不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枪。
他若不愿将她逐出基地，总有办法的。
只是没有举手赞同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方家鑫看着在座的每一人，个个衣冠楚楚，像是什么正人君子。
只有她知道，这些人背地里有多不堪。
政客搬弄口舌，学者罔顾人伦，审判者心冷如铁。
这些人视人命如草芥，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全然不顾旁人的痛苦。
真正惹出不可弥补的大错后，只想着如何逃避责任，堵住悠悠众口。
她的愤恨平摊到他们每一个人头上，都足以让他们生不如死。
只可惜...
方家鑫看着自己的双手，径直穿过了桌上的水杯。
只可惜她现在是灵魂，什么都做不了。
纪思清无法再与统帅对峙，率先移开目光，说道：
“异能没了，血清还在。”
“批量生产血清，护卫队先用，保证目前战力。”
会议室中气氛缓和。
刚才那位穿着西装的男人此时又开口：
“异能消失，民众都在等着政府表态，此时若不给出一个公正的回答，怕是难平众怒。”
统帅闻言，点了点头，说：“民众情绪愤慨是因为担心自身安全，这点可以理解。”
另一人与纪思清相对而坐，闻言强调道：
“是审判长说方家鑫不会死的吧？”
这话一出，谁听不明白？
政府不愿担责，要找人当替罪羊。
纪思清是最好的人选。
因为是纪思清将方家鑫不会死的秘密公之于众，所以政府才将她推出去抵御丧尸。
只是没想到，她真的会死。
异能也会消失。
方家鑫听着他们在这里搬弄口舌是非，只觉得恶心。
有用之时，将好处全都揽下；到了出事的时候，就将人推出去甩掉责任。
真是凉薄啊。
卿以安坐在纪思清下手，愤怒到：
“闫部长，容我提醒你，当时审判长并不知晓方家鑫会死。”
方家鑫闻言只想笑。
别人不知道，纪思清知道。
她对纪思清说过许多次，她要死了。
只是他不信。
纪思清挥手制止卿以安的话，眸中闪过一丝伤痛，不知是否想起方家鑫对他说的话。
“行了。”
“我会举办发布会，稳定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