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我给他一个解释。
我讽刺一笑,“此女藐视臣妾,言语嚣张挑衅至极,臣妾不过是在教她规矩罢了。”
他眼中含着的浮冰已迅速凝聚,无形中化作一把把利刃似是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笙儿心性纯良,她并非你口中所言之人,你莫要给她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皇后,朕从前竟从未看清过你,你的心思,着实恶毒。”
众嫔妃为我解释,慕容复不仅不信,还迁怒于众嫔妃对罗笙受罚之事冷眼旁观,罚了她们半年月俸。
罗笙已经晕过去了,情况容不得耽搁。
他不再言语,抱着怀中的人儿匆匆离开。
太医断,罗笙身体伤了根本,彻底丧失了生育能力。
上一世,她是装的,这一世,我令其成了真,不仅如此,罗笙腰上了还落了疾,每逢雨夜,便疼痛难耐,每月葵水期,腹痛难忍。
慕容复雷霆大怒,当天便拟了旨,让太监当着满宫的面数落我的不是,“皇后挑衅神威令神女身体受损企图败坏我朝国运,着实不该,为一***者,当有容人之量,岂能如市井妇人般善妒歹毒嫉恨神女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着今日起,凤印上交,六宫协理之权交予神女,皇后则不得离开瑶光殿半步,非召不得出。”
太监抖着手把圣旨睇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撇了眼我的脸色,“娘娘......接旨吗......?”
我微微颔首,太监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屁颠屁颠地把圣旨交到了身后嬷嬷的手里。
凤印,也一并交了出去。
看着太监远去的身影,我竟觉得轻松快活了许多。
前世是我愚钝,以为将凤印及协理六宫之权牢牢握在手中,便能护住自己的地位的脸面。
身为后宫之主,需要料理的事宜居多。
嫔妃有争执,罚的罚,劝的劝,还要发放赏赐以做安慰。
谁家出了事情,那些官人的夫人总要跑到我这儿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丈夫怎样怎样的过分,我要做的,便是明事理,懂是非,借机敲打该不该,对不对,容不得半点偏私。
为了安稳朝臣,身为皇后要时不时设宴,宴请京中臣子的夫人进宫一同谈论“感情”,宴席结束,一批又一批的珍宝钱财下发,以示皇恩。
每年一次的祭祖典礼,我需把眼珠子擦亮,一点一点地盯着所有事宜。
若遇上国库紧张,以上、以下种种,都需我自掏腰包补全。
……
一桩桩,一件件,皇后这个位置,并非你所看见的那般好做。
前朝、后宫,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从前我甘之如饴。
我始终记得,慕容复还未成为天子的时候,他是如何满眼爱意地看着我,拉着我的手,说他会一直爱我,护我,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
我自嫁给他那一日开始,便从未松懈下来,为了他心中志向,我姜家倾尽所有,祝他称帝、稳固朝堂。
可如今......我抬手抚上还未显怀的小腹。
与其造就他人之利,不如拉上自己一把。
区区后位,又如何能够满足我的野心。
罗笙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身上的伤才好全。
为了补偿她,慕容复直接赐协理六宫权,并将凤印一并赠予了她。
这无疑是在打我的脸。
正宫皇后未薨,一个无名无份的“副后”就冒了尖。
我爹向来疼我,又是个暴脾气,直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讽刺起来,“皇后不过是小小的惩治了一个不知分寸的女人,陛下此举,怕是不妥。”
“一个乡下来的身份不明女子,也配执管六宫?”
慕容复早已不是当年需要依附姜家的皇子。
他是天子。
天子权威岂容他人挑衅。
他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着怒气,“将军此言差矣,罗笙乃是神女并非不明不白的女子。”
“而皇后无缘无故责罚神女,若是不严惩,恐会引来天降祸端,届时这个后果谁来承担?”
我爹冷哼一声,“不过嘴巴喷喷火手上变变花这些不入流讨好人的把戏罢了,也敢顶着神女的名头招摇过市。”
“放肆!”慕容复一拳头狠狠砸向龙椅站了起来,他怒及反笑,眼中暗藏着不易察觉的杀机,“将军真是老糊涂了,连神女神威都敢冒犯。”
他强硬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皇后心思缜密手段狠戾,你们姜家无一人对神女有敬仰之心。”
“为保神女周全,朕只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