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瞬间停滞，程敬霖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后悔。
他似乎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只能钉在原地不能动弹。
凌绾依喉头发痒，踉跄着身子站直，竟然又呕出一口鲜血。
红到发黑的血块横亘在她和程敬霖之间。
像是她已经被程敬霖伤透的心，被明晃晃地摆在面前。
她看着程敬霖瞪大的眼睛，说了最后一句话：“再见。”
“我真后悔爱上你。”
程敬霖眼睁睁看着凌绾依消失在眼前，听见她最后说出的那句话。
她说她爱他？
她说她后悔了！
程敬霖感觉自己好像又被推入水中，所有的一切感官都已经消失。
程敬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急剧变化，似乎记忆也正在被剥夺。
他只能不断重复着那些片段。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至少不要让他忘记凌绾依。
意识逐渐被吞噬。
再次醒来时，他以孩童的姿势躺在尚且年轻的母妃怀里。
因为他而被皇后赐死的母妃。
他已经烧的浑身滚烫，却迟迟不见太tຊ医来。
程敬霖记得就是这一天，太子和他一同落水，皇后将所有的太医都留在了自己宫里。
母妃去求她，结果被她以失言罪赐死。
母妃愈发焦灼：“我去求皇后。”
程敬霖用尽浑身力气将母妃攥住：“母妃别走。”
他硬生生挨过一阵阵的痛，直到天亮，才昏昏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母妃也已经睡倒在他身侧。
他留住了母亲！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能改变原本的剧情走向！
所有的一切重置后，他是不是也能和凌绾依在一起！
……
七年后。
太子生辰宴。
程敬霖一眼就注意到了在程玄清身后站着特意做了男子装扮的凌绾依。
犹豫着想要上前，却实在不知道以什么身份靠近。
她消失前的最后的一句话，是已经恨上了他的。
程敬霖别过头，一杯接一杯灌着酒。
凌绾依自然也是看见了程敬霖。
他现在远不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消瘦，甚至眉宇之间一直萦绕的阴郁之气也散去。
几月前皇上封礼办得盛大，一是选立程玄清为太子，二是将程敬霖封为晋王。
这和剧情不符，但是系统并没有警告。
说明只要主线剧情不崩坏，其他支线如何发展都不会系统都不会干涉。
她知道，他是带着记忆转生，也改变了一些事情。
“绾依！”程玄清连声唤她，将她从回忆中唤醒。
正对上程玄清询问的目光，凌绾依拱手：“臣失礼了。”
“你方才是在看程敬霖吗？”
程玄清将凌绾依面前的酒杯斟满，递过去：“绾依可知道，我与这长兄关系算不上和睦。”
凌绾依自然知道，朝中这几年有人明目张胆地将两人比对，更有甚者说晋王更堪当大任。
凌绾依接过酒杯，回道：“我与他并无关系。”
“只不过晋王殿下与我一位故人相貌有几分相似。”
“我不曾听说绾依还有这样一位故人。”
“那人将我身上钱财骗去，害我被父母责罚，实在不算一个好人。”
凌绾依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程玄清多疑，也不知道信了几分。
对身侧站着的侍者耳语几句，侍者一脸错愕地离开。
很快，发着抖将一瓶酒捧了上来。
程玄清偏头看向凌绾依：“绾依，不如这杯酒你替本太子去给晋王敬。”